“那你倒是說啊,你給什麼幫派寫文章?還是說你根本就不知道,只是想給自己找一件事情做,這難道不是盲目的選擇嗎?”
“白羽笙你未免太過分了吧?”白欣然怒而拍桌,與她吼道:“白羽笙,你什麼都有了,可是我呢?
我什麼都沒有了,你為什麼就不考慮一下我的處境,為我想想呢?你總是以為自己才是對的,別人都是錯的,可你憑什麼管我?”
“我考慮你的處境,你想去軍閥眼皮子底下那些謊稱民主實則實現自己私慾的野蠻幫派,為其做事,我能不管你嗎?不是送死是什麼?”
“總比你躲在租界裡混吃等死強,國將不國,何以為家?”
“姐姐,你這話我便更加聽不懂了?那在你的眼裡,什麼才叫不混吃等死呢?去用自己手裡的刀,與敵人手裡的槍對峙嗎?還是你覺得只有紛爭才是反抗?”
“不然呢?尚且有安生日子的僅僅只是你們而已,我呢?我能就這麼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嗎?”白欣然越是放鬆,就越覺得自己待在白家格格不入,想要有所作為。
事已至此,白羽笙也是無奈至極,她勸不了白欣然,只是想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出口:“你對待生活的態度是什麼樣的,我不管。可是我還是想跟你說一句,租界不是外面,肯定有洋人的規矩在。你說的混吃等死,我也不同意。現如今英法洋人盤踞在租界,試圖以經濟方面去攻佔瓦解津海的野心不止一天兩天了。”
白羽笙說得很無力,話語間述說的是事實,也是無奈:“可是洋人的陰謀至今並沒有得逞,你知道是為什麼嗎?那是因為民族企業一直都在拼命的抗拒著,以至於洋人他們不敢妄為,他們也曾害怕經濟一蹶不振,他們便無利可圖。難道在你的眼裡,只有戰爭才能是反抗的途徑嗎?如果戰爭能打得過,那津海為什麼會淪為租界呢?你能把話說得輕巧,全因為上戰場的不會是你。可說到底,如果非要戰爭,能做到無死無傷?死的不是老百姓的兒子嗎?你知道那是多少個家庭的支離破碎嗎?”
“你就會說你自己的大道理。”
“那你考慮過我們?考慮過陸雲起嗎?如果你發生什麼意外,我們怎麼辦?”
“我真是多餘跟你們商量,直接一走了之便也沒有這麼多的事了。”
白欣然憤然離席,直接跑上了樓去。
兩人爭辯得激烈。
白昌義和沈宴之在一邊全程無言。
白昌義之所以會不阻止兩人的爭吵,是因為他也認為白欣然是在胡作非為。
飯桌上的氣氛被白欣然弄得低沉。
沈宴之勸她:“她既然與你的想法有分歧,你何必跟她說這麼多?”
“小舅舅一家都沒了,我不想眼睜睜她走上歧途。她這個人做事不經過大腦,往往為了自己的一點點目的性,將事情放大很多,得以找個理由說服自己說服他人。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如果她真要是發表了什麼言論,惹了軍閥,惹了租界,那舅舅和你難道不會受到什麼牽連嗎?洋人正愁沒有突破口反制我們呢。
”
如果白欣然但凡有一點點甄別善惡好壞的能力,她也不至於放棄了學業就和聶雲襄去私奔了。
白羽笙問舅舅:“舅舅,你能不能再勸勸她?”
白昌義雙臂環胸,憂思刻在了他的眉目間,為難的搖頭:“我早就知道她有這樣的想法。之前她在私底下也見了不少的人,看起來也不是什麼正派之流。
問題是……”
白昌義深深的嘆了嘆:“我再怎麼說你,打你,你都知道我是為你好,也不會怪我。可是欣然,我就只能是點到為止。說不得,罵不得。若是說重了,她再來個一走了之就遭了。欣然舉目無親,一旦離了白家,怎麼辦?”
“那怎麼辦?能不能給陸雲起打個電話?”
“她這個樣子,陸雲起即便是知道了,也只是在她身上浪費時間而已。如果她執意要走,你莫不如尊重她的意願,強行留下,你覺得她以後對你,對這個家會是一個什麼態度?”沈宴之說得十分的清楚明白。
“可是……”
“有我呢,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