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是個靜謐的夜晚,實際上巡捕房一半的探員都埋伏於此。
一是暗中保護劉貴全的安全,二是守株待兔等待著兇手的現身。
時至深夜,街道上的車漸漸少了許多。
偶爾有三三兩兩的人路過也屬正常。
迎面走來了個身材瘦小的男人,帶著帽子一身黑衣,步伐尤為迅速的朝著公寓走去,並上了樓。
巡捕房的人在後面悄悄地跟了上去。
這個男人的最終目的地果然是劉貴全的家。探員們就等著他撬了鎖,進了家門,準備行兇之時抓他個正著。
意外卻發生了……
就在男人撬開了鎖,準備開門進屋了的那一刻。
劉貴全突然從窗戶縱身跳了下來,當場摔死!
巡捕房探員趁亂一舉將兇手直接拿下。
後來經過仔細嚴密的調查,劉貴全最初想法應該是要逃走。
他知道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馬上就要招到兇手的屠殺,所以假意熄燈睡覺,實際上在黑暗中等待著兇手的到來。
這邊聽到了兇手撬門,他便直接從窗戶跳出去逃跑……
都說蒼天有眼,有的時候不能不信。
劉貴全家住二樓,若是跳下去是萬萬不可能摔死的,最多也就是骨折。
可不偏不倚劉貴全剛好是摔到了腦袋,直接當場死亡……
兇手是寧芳芳的父親,寧林。
現在已經被押回了巡捕房。
自打被關進了這裡,寧林一句話都不說,只是認下了所有的罪過。
可白羽笙需要他陳述犯罪的全過程。
白羽笙坐在寧林的對面,看著寧林蒼老的樣子,心中滋味確實不好受。
這是個無奈喪女的中年父親……最後還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最終,還是白羽笙先開了口。
“老天都在幫你,劉貴全惡人有惡報,從二樓直接摔死了。你要是開口的話,說不定能減刑。”
“減刑?”寧林笑了下:“我既然都已經這麼做了,還指望什麼減刑呢?我從未想過要減刑,甚至想要殺掉了劉貴全之後,直接一併了結了自己。”
女兒的死,寧林恐怕這輩子都無法釋懷。
“我理解你的苦楚。”這是白羽笙第一次覺得無話可說。
“能判死刑嗎?”
“這並不是你我二人需要討論的事情。咱們倆之間就只能說案子。審判你的是民國律法。”
“律法?”寧林一度笑出了聲音:“這個時代有律法可言嗎?”
“只要還有人堅守,正義就永遠不會消失。律法管得了罪行,可是管不了人性。不是嗎?”
寧林依舊無法釋然,在回憶中感嘆:“芳芳已經走了三年了。如果活著的話,應該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我去找他三人的時候,其實給每個人都下了跪,我不希望別的,就只是希望他們在時隔多年之後,能有一個人站出來為芳芳說句話,讓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的芳芳不是那樣浪蕩的女子。可是他們都選擇了忽視,單雄還給了我一張支票,我將支票拿在手中,卻覺得滾燙。”
“他們不作為,沒關係,我作為就好了。他們和我都很熟,還可笑的讓我放寬心,不要再去想那件事情。他們到底是禽獸,還是人?我的存在,也不足以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在與他們談論一番後,我藉著上廁所的功夫,把薰香偷偷放進了浴室裡,然後將他們騙進浴室,實施了殺人計劃。只有這樣,才能讓我釋懷。”
寧林一點都不像個殺人犯,他可憐的樣子就只像是個失去孩子的父親。
這些話,聽得白羽笙心情壓抑:“可你釋懷了,您女兒的在天之靈能釋懷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越陷越深……寧校長,如果您不相信法律,不相信人性,那便相信天道好了。日子終究是留給活著的人的。”
白羽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勸他了,就只能這麼說。
勸他相信律法?
勸他相信希望?
又或許……勸他相信人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