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大婚前夜,賈環居然跑來鬧了起來。裡頭王夫人等正罵著呢,就聽外頭賈環先罵襲人道:
“襲人,你個不要臉的東西,你算什麼,不過是個奴才罷了,就憑你也敢載張陷害少爺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平常和寶玉鬼鬼祟祟的,兩人早就睡在一起了,你什麼沒臉的事兒沒做過?如今倒敢和我裝起人來了!”
罵聲未落,就聽院子裡傳來“啪啪”幾聲清脆的耳光聲,緊接著又聽賈環罵道:“小娼婦,你也敢和我對嘴,今日不先打死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屋子裡眾人一聽登時都慌了,也來不及分辨賈環罵的是真還是假,周瑞家的忙就先衝出去救人。
誰知她才出了門就聽外頭有人罵道:“好你個老奴才,你也敢來欺負我是怎地?你平日那些個傷天害理的事兒少做了麼?你不過也是個老奴才罷了,就敢作威作福起來,害了多少年輕的女孩子?如今太太老了,頭昏眼花,寶二哥又一心要出家當和尚去,是不管俗間的事兒的。可還有我賈環在呢,只要有我賈環在,你們誰也別想禍害我的賈府!”
眾人一聽賈環言語之外的意思竟然拿自己當了一家之主,登時更是把個王太太氣得七竅生煙。
待聽賈環說寶玉一心只想當和尚,王夫人忍不住便扭頭瞧了寶玉一眼:
卻見她那寶貝兒子此刻裹著被子、蒙了頭,躺在炕上紋絲不動,似乎根本就沒聽見這裡鬧騰一樣。
王夫人這一下更是又氣又急,當下把火全撒在了賈環身上,她正想要叫人去把這畜牲押進來呢,就聽外頭周瑞家的慘叫聲突然響起……
“哎呦……我的娘哎……你敢踹我肚子……”
“哎呦娘唉……我不活了……你撕我衣服做甚麼……你這畜牲……老孃都快五十歲了……”
“哎呦……太太救命啊……我的新衣裳全被這小畜生給撕壞了……”
周瑞家的慘叫聲越發響亮高亢,聽得屋子裡幾人忍不住想笑,可又都不敢。
原來這周瑞家的一向是仗著王夫人的勢橫行無忌,就是賈府的二主子,也不知坑了多少小丫頭子。
眾人對她早就是厭惡萬分,不過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就襲人平日裡雖然行為還算得上謹小慎微,可她背地裡監視眾人,是不是就去向王夫人告小狀,眾人自然也是都不大喜歡她。
此時聽這兩個人被賈環又打又罵,除了王夫人是真生氣,臉色猙獰,旁人卻都是心裡歡喜得狠!
只聽外頭周瑞家的捱打的聲音越發響亮,王夫人當下再也忍不住,霍然起身便往外頭衝去,一面衝一面就罵道:“賈環,你個小畜生,誰給你的膽子,你竟然就敢來怡紅院撒野了。今日若是不把你扭送去官府去,恐怕你越發連我也要打了呢……”
她一邊罵一邊就回頭呵斥玉釧兒等人道:“你們都是死人?就光知道站著瞧熱鬧?還不快些個去找強壯有力的小廝來,先把這畜牲送去官府再說……”
玉釧兒、秋紋等人見王夫人臉色極其難看,顯見是動了大怒了,當下一聲兒也不敢坑,忙轉頭就往外跑。
這兩人一進了院子就見賈環一腳踏在周瑞家的胸脯上,一面正彎腰劃她的新衣裳呢。此時外頭漆黑,卻更顯出他手裡一柄匕首精光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