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猜得一點兒也不錯,眼前這酷似東宮太子的小子壓根兒就是個西貝貨,是北靜王不知從哪兒蒐羅來的。
要說北靜王也是能幹,竟然找來這麼個能以假亂真的太子出來哄騙賈琮。
這可也怪不得他,都是皇上授意的。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吩咐下來的,就是挖了一個大大的深坑叫賈琮跳,也幸虧這小子沒跳進去。若非如此,假太子手中的劍恐怕當真就要刺穿他的咽喉了。
這事兒當真是險之又險,如今細想起來,賈琮不由得嚇得滿身都是冷汗。
他可也說不上來今日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就突然變得如此剛硬起來。倘若他為了活命隨口答應下來,那他的小命兒恐怕當真就保不住了。
好懸,好懸,好懸!
這皇上好端端地這又是作什麼妖,是不是看不慣自己想幹掉自己?
賈琮越想越覺得窩囊,越想越覺得害怕,冷汗瞬間溼透了後背。再加上脖子上的傷口疼得厲害,血又止不住,這一番折磨當真是生不如死。
再看向皇上的目光中不免都是責備與埋怨。
皇上瞅著賈琮的傷口,再見了他怨恨的目光,登時心虛起來,低頭不敢再看賈琮,心裡說不出的窩火,先是狠狠瞪了北靜王一眼,隨後又往死裡踢了癱在地上的假太子,怒罵道:“都是一群廢物,怎麼就把事情辦成了這樣,傷了我的琮兒,我要你們有什麼用,你們還有臉站在這裡,若是琮兒他有一點點的傷,我一定叫你們陪葬!”
北靜王被這一頓好罵,心裡委屈不已,可一見皇上滿臉鐵青,又嚇得一聲不敢吭了。
本來皇上最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主兒,像今天這樣暴怒的樣兒他一共也沒見過幾次,不由得更是心驚。難道說眼前這小子在皇上心中份量竟然如此之重了麼?
眼見癱倒在地上的假太子死活不明,北靜王卻低垂著腦袋站在一旁動也不動,皇上更是震怒,大叫道:“你們都瞎了眼不成?琮兒這裡血流不止,你還不快去找太醫來,還等什麼?”
北靜王這才驚覺,忙轉身就往外跑,邊跑邊一疊聲叫人快備馬備車,他要親自去接太醫過來。
下人不知出了什麼要緊的事兒,只見自家王爺一臉鐵青,額頭青筋蹦起多高,不由得就多問了兩句、行動遲緩了些,被北靜王用力踢了幾腳,親自跑到牲口棚里拉了馬,又一連聲叫快些被車。
一時間王府中人人自危,個個戰戰兢兢,生怕王爺把氣撒到自己頭上。
這位主子的脾氣,王府裡一干老人誰不知道。他面兒上瞧著溫和,實則卻是個一瞪眼就能殺人的主兒。
賈琮見好好的一座王府倒因為自己的緣故鬧得人仰馬翻,登時老大的不好意思,忙就張口勸道:“皇上,我沒什麼事兒,不過是點兒皮外傷,您且不用著急,也不用請太醫了,快別叫北靜王爺麻煩了……”
他這麼一著急一說話,頸項間的傷口崩裂,鮮血再次湧了出來。
皇上一見又是著急又是心疼,當即便吹鬍子瞪眼睛叫道:“什麼沒事兒,怎麼叫沒事兒了,你瞧你這血怎麼止也止不住,這還能算輕傷?非要沒了胳膊沒了腿才叫重傷?”
他這一著急,登時眼眶就紅了,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如今他追悔莫及,若不是自己多疑,賈琮也不用受這苦了。可是話又說回來,若不是自己這麼一試,又怎麼會知道這小子對自己如此衷心,如此有情有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