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平兒慌慌張張去了,賈琮這裡萬分的鬱悶。賈寶玉捱了打,整個兒賈府都地震海嘯了一樣,所有人都圍著他團團轉。
一時間賈琮心裡有些酸楚與落寞:若是換成自己,可會有這麼些人擔心麼?
賈母口口聲聲說對自己好,可她能真的把自己放在心裡麼?
恐怕她對自己這點子好也是有條件的。賈琮越想越覺得灰心,一時意味索然,怏怏回了自己的暢春園。
誰知才回了自己的住處,小丫頭碧蘿一見他就問道:“少爺,不是聽說寶玉捱了打,你可瞧見了?”
賈琮更是心酸,不由得白了碧蘿一眼,抱怨道:“你倒是對別個人上心,怎麼就不問問我這一天去哪兒了,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捱打?”
碧蘿聽了卻“噗嗤”一聲兒笑道:“少爺,你今日怎地像個吃醋老婆樣兒的?你捱打?現如今還有誰敢打你?再則,你可是寶玉那樣兒弱不禁風的?”
賈琮聽了這丫頭這一番話,再仔細想想也覺自己好笑,怎地就和寶玉比起來?
想到這裡,他也忍不住笑了,便吩咐碧蘿道:“你說得倒對呢,我和他比個什麼勁兒他是那不見風雨的小鳥,我可是滿天下覓食的大雕。”
碧蘿聽了,這才歡喜道:“少爺說得對,你一個大男人,和那不男不女的戲子似的人比什麼呢。少爺你是個能打天下的人,他充其量也就是個被慣壞了的富家少爺,風吹吹就沒了,少爺你卻是鐵骨錚錚,能經得住狂風暴雨的……”
賈琮聽小丫頭這一番話,更是笑道:“好了,好了,你什麼時候也這麼貧嘴了。還不快端飯回來一起吃點子,你不餓麼?”
碧蘿這才笑著去了。
賈琮這裡被碧蘿一說“戲子”這兩個字,卻想起那個什麼琪官兒來,猛然想起他似乎是在郊外一個叫什麼紫檀堡的地方。一時倒起了要去轉一遭的心思。
他這裡正想著呢,猛然就聽外頭有人問:“琮叔可在家麼?”
說話的卻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著倒很是有些耳熟,只是一時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
他正琢磨呢便聽那人又問道:“琮叔,你在家不在?”
賈琮聽了忙就開口問道:“是誰,是誰在外頭?”
他話音剛落就聽外頭那人歡然叫道:“琮叔,是我啊,我是賈芸,琮叔忘記我了麼?”
一聽見是他,賈琮喜出望外,忙就起身往外迎了出去,才一掀簾子就見外頭廊下站著一位男子,五官俊朗,滿身精幹,果然正是賈芸。
賈琮可是有好些日子沒見著賈芸了,這時一見只覺他比以前生得更好了些,卻比之從前更清瘦了不少,臉上的線條比以前剛硬了許多。
那賈芸見了他出來忙就笑著走上前來,口裡叫了一聲叔,雙膝一彎就要行跪拜大禮。慌得賈琮忙一把拉住了他笑道:“好孩子,可不能這樣兒的,這年早就過完了,我可沒壓歲錢給你。”
賈芸一聽更是大笑,一雙眼細細瞧了他半天,這才讚道:“琮叔,好些日子沒見,您老人家可是越發俊秀了,個子也高了許多,比我還要冒個尖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