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又要和眾人大賭,眾人本來就疑心,又被他話語間逼得無法推辭,當下便有數人應聲道:“好啊,你若是想賭,我們就捨命陪君子,和你再賭上一把,不過你若是輸了可不許哭鼻子耍賴!”
當下就有人笑問賈母:“老太太,貴府小公子要和我們賭呢,您老人家許是不許?”
賈母此時哪還能說不行,當下只得哭笑道:“我這寶貝孫子雖然才疏學淺,沒認真念過幾年書,但歪才詩情倒還有些個。諸位有興致陪他耍,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也好叫他知道些個深淺。他若是輸了,老太太我自然一概都認的,沒辦法,誰叫他是我的孫子呢。不過,諸位倘若現在誰要認他做親孫子,我立刻就送他出去,再不反悔的!”
賈母邊笑邊說,把眾人逗得又是一樂。
史湘雲這裡卻悄悄拉賈琮,低聲勸道:“好兄弟,差不多就收收吧,你都得了多少好東西了,還不知足,還要賭麼?看回頭輸了,家裡老爺大板子打你!”
賈琮聽了便對湘雲眨眨眼睛,低聲笑道:“放心,我心裡有準兒呢。”
二人在這裡小聲兒說話,早就被人看見了,當下便有人高聲叫道:“史丫頭,我們知道你是有才幹的,可不許幫著他!”
賈琮聽了便笑道:“我才不用湘雲姐姐幫呢,我是有真才華的,你們快下賭注,咱們這就開賭!”
眾人見他這模樣,心裡都是驚訝,當下就有不少人紛紛下注,這個賭玉擺件兒,那個賭字畫,還有的賭古玩,甚至也真有人拿出銀票來,真金白銀地要賭。
賈琮見眾人入套,一時間樂不可支,史湘雲卻暗自發愁,就連賈母都有些惴惴不安:這許多人要賭,若是輸了,少不得自己要賠出許多東西來。雖說她一輩子所藏甚豐,可那都是準備留給寶玉的,若是叫這個小敗家的給輸出去了,也忍不住要心疼。
偏偏這敗家玩意兒不知足,一味叫嚷著還有誰敢下注,當下又有不少人嬉笑著也下了賭注要賭。
賈母見此情景,越發肉痛,真恨不得拽過這小子來堵上他的嘴,再叫他老子狠狠打一頓。
老太妃這裡卻越發有了興致,笑眯眯瞧著眾人下注。到最後她也心癢難耐,回頭對身邊兒的丫鬟低語了幾句。不一刻,那丫鬟竟然搬了一座尺餘高的東西進來。
丫鬟剛剛把蒙著的綢子開啟,屋子裡頓時光彩大盛,只見那丫鬟搬來的竟然是一架姿態萬千的紅珊瑚,整座珊瑚雖不算高大,但通紅似火,上面還嵌著許多寶石,被太陽光一照五光十色,寶氣瀰漫。
眾人一見都是一驚,轉頭紛紛誇讚起這寶貝難得來。
只聽老太妃笑道:“這是我七十歲壽辰那年,有人從南海覓得的寶貝,我很是喜愛,日日放在床頭觀賞。今兒見你們高興,我也湊個趣,來賭上一把。”
賈琮見了這寶貝,心裡頓時打了個突,暗自心驚:這下可玩兒大了,即便是自己贏了,可也不敢拿走這麼好的寶貝。
賈母一見也急忙笑勸道:“老太妃,你這賭注可太大了,倘若我贏了還好,若是輸了我可沒這麼貴重的東西賠你呢。”
老太妃聽了便笑道:“有,怎麼沒有,若是你輸了,就把這小傢伙兒給我留下,每天哄我開心,可不比這寶貝差!”
賈母一聽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故意拍著胸口說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原來如此,那我就和老太妃賭了,這小傢伙雖然好,可我又嫌他太過貧嘴,叫我一天到晚笑得停不下來。既然老太妃喜歡,給你便是!”
她這麼一說,眾人又是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