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錦雀看著賈從,眼神很複雜,既有遇人不淑的悲憤,又有悲天憫人的憐惜。
這複雜的目光被賈從,不,是賈琮一一收入眼底,搞得他渾身不自在。
好歹我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你這個醜醜的小丫頭這麼盯著我看到底是幾個意思?
我有這麼可憐又可悲麼,再說,你咬著上嘴唇算什麼。本來就醜,這樣就更醜了……
賈琮無奈低頭催促錦雀:“快點,你快點抹藥吧,老是瞅著我做什麼?還有,今天好好的,二奶奶為什麼打你?”
他不提這茬兒還好,一提起這件事情來,錦雀更是悲憤異常。她牙齒把嘴唇都要咬破了,好半天才勉強止住了就要奪眶而出眼淚。
她哼唧了半天,終於強忍悲痛,恨聲恨氣說道:“為什麼,好好的二奶奶又不是閒得,爺說二奶奶為什麼打我,還不是因為爺?”
賈琮見了錦雀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兒,急忙低頭假裝看不見,口中柔聲安慰:“好丫頭,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帶累了你,害你捱了打。你放心,我再也不會了,以後我一定讓你跟我過上好日子,讓你吃好的、穿好的,好好饞饞府裡那些個小姐丫鬟,好不好?”
錦雀聽他這麼一說,扁了扁嘴,很想揶揄他幾句,但想了想還是強嚥下去了,自己倒是賭氣開啟了司棋給留下的藥膏,用手指挑了一些出來,輕輕抹在腫脹的手臂上。
藥膏將沾在皮肉上,頓時一陣刺痛,疼得錦雀“嘶嘶”直吐涼氣。但隨即就是一股冰涼直鑽進骨子裡,瞬間渾身說不出的舒爽。
要不說這是二小姐才能要出來的好東西呢,這小小一瓶子外傷藥效驗如神。
錦雀不一會兒功夫就把一雙手臂薄薄塗了一層藥膏。方才的火辣疼痛已經被冰涼替代,說不出的舒服異常。
她抬頭瞟了一眼賈琮,見到他破爛衣服裡露出的一片片青紫腫脹和血痂,小丫頭忍不住又心疼起來,她微微頷首:“少爺,這藥膏子果真管用得很呢,你快點把衣服脫了,我幫你抹藥。我的娘哎,老爺和二爺也真下得去手,到底是自己的親骨肉,就真往死裡打啊……”
錦雀說著就湊過來,伸手就要脫賈琮的衣服。
“喂,你做什麼,我好好的,一點兒也不疼,根本用不著抹這勞什子東西……”
賈琮看見這小丫頭說著就上了手,嚇得他急忙往後躲。開什麼玩笑,自己雖然年紀不大,但好歹也是個男人,怎麼能讓一個小女孩子給抹藥?
錦雀猛見他漲紅了臉只顧躲,先是一陣錯愕,隨即便忍不住笑道:“我的爺,您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就這麼扭捏起來,倒像是換了個人。你忘了前幾天是誰逼著我幫他洗澡來?”
說著,錦雀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拖過賈琮,按在底下就揭開了他的衣裳。
賈琮又羞又急,悲憤欲絕。可奈何他這麼微微一動就扯得渾身劇痛、冷汗直流。再則錦雀這丫頭天生神力,瘦瘦一隻臂膀居然有千斤的力氣,壓得他絲毫動彈不得。
無計可施,賈琮只得乖乖趴在床上,任憑小丫鬟給她塗抹藥膏。
他們兩個這麼一鬧,賈琮後背有幾處剛剛結疤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慢慢滲了出來。
錦雀看見他後背上到處都是黑紫,又有好些個破潰處,竟然找不到一塊兒完好的皮肉,嚇得她渾身亂戰,隨即心如刀割,眼淚兒就忍不住滴了賈琮滿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