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阿爹到底不是個感性的人,宋二狗能這樣待他們已經是仁義,他們兩個還能活多少年,還是不要為了一時的痛快讓孩子為難了,“二狗,你的好意我和小河阿姆都心領了,只是人言可畏,就算不為了你和小河,為了孩子們我們也不能這麼做。”
若是他們真的住進了,可能會害林小河被宋老孃嫌棄不說,還會損害到林小河的名譽,連帶著孩子們也會被人議論。
嫁出去的哥兒潑出去的水,若是婦人、哥兒出了嫁,還是一直想著孃家偷偷接濟孃家,就會被人認為不規矩的,一輩子都不該抬起頭做人的。
村子裡的人譴責閑話都是難免的。
過分的人,還會給孩子說一些,你娘是個水蛭帶著姥姥老爺專門來喝你爹的血之類的。你現在穿不起新衣服吃不上肉,就是因為他們如此種種。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時間長了怎麼能不鬧矛盾。
這不是誰定下的規矩,可是大家都一直這樣說一直這樣做的,這幾乎成了一種慣例,一種共識,像是吃飯喝水一樣映在人的血液裡。
“岳父,這只是一時的,他們說了咱們不理,過幾天自己覺得沒意思也就消停了。而且這人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眼光中,不能為自己活一次,也是蠻悲劇的。只是些幾句不痛不癢的話,能耐咱們如何。而且,您老想的太悲觀了,說不定我把你們接回家來還有人誇我心善呢,您可不能剝奪我被人誇獎的機會呀。”宋辭道。
聽到宋辭的最後一句話,難得的,林阿爹沉默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笑意,“二狗,這話是你孃的意思還是自作主張的?你和你娘還有你二叔商量過了沒有?”
“還沒有呢。”宋辭有些訕訕地道,“我想過了年再給我娘說,先讓我娘過一個好年。”
“別說了,為了我們老兩口傷你孃的心不值得。”
“我娘是個再心善不過的人了,她會同意的,岳父你就放心吧。”
兩個人談話,最後也沒有達成共識。宋辭不放苗苗,林阿爹也沒有同意住到宋家來。
晚上的時候,林小河趴在宋辭的胸口悶悶地道,“宋二狗,你說娘能同意這件事情嗎。”
“會的,娘心疼貓崽,貓崽又離不開苗苗,這兩個人孩子一分開就哭得地動山搖的,不用咱們說什麼,娘自己就心疼死了。再說娘也稀罕咱們苗苗呀,怎麼捨得把苗苗送給你阿姆他們養。”
“你是怎麼知道娘喜歡苗苗的。”林小河不可思議地望向宋辭,這人是在睜眼說瞎話吧,雙胞胎出生到現在,宋老孃只抱過苗苗一回呀。
就那一回,還是林小河不方便的時候硬塞給她的,平日裡宋老孃只顧著玩貓崽,兩個正眼都不給苗苗。
林小河覺得可能是因為孩子姓林不姓宋讓宋老孃不喜歡了,也不敢說什麼,只能自己多疼苗苗一些。
“娘是心中在意表面上冷漠的,要是真的不在意,哪裡用做的這麼刻意。娘肯定是覺得這孩子是林家的,要是和孩子産生了感情等到孩子被抱走的時候會傷心,才不願意和苗苗接觸的。”
“好吧。”林小河道。
“別煩惱了,咱們蓋了那麼大的房子可不就是要住在一起的嗎,要是岳父嶽姆不來,那麼大的院子就咱們幾個人就要空置了,半夜醒來還覺得瘮得慌呢。”
“船到橋頭自然直吧。”林小河道。
不確定這次宋老孃到底會有多大的反彈,宋辭還是決定拖到正月去吧。
除夕這一天,大家聚在一起包餃子。
林小河林阿姆蔡婆子是主力,宋老孃在一旁照顧貓崽,宋辭抱著苗苗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
當貓崽被撥浪鼓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宋辭帶著苗苗遠離了他。
還沒有走出屋門,貓崽就又哇哇哭了起來,和貓崽有心電感應的苗苗也開始哭,宋老孃中氣十足地對著宋辭罵道,“你作死呢,明知道這兩個小崽子誰都離不開誰,還故意來招惹他們。”
然後宋老孃心疼地對著貓崽道,“回來了,哥哥回來了,你阿爹壞壞,帶著你哥哥不帶咱們貓崽出去玩,咱們以後都不理他了啊。”
宋辭又抱著苗苗走回來,“娘,這兩個孩子這麼黏糊,以後哪裡分得開呀。”
話落,房間中突然安靜了那麼一下子,然後眾人又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說笑幹活,擀餃子皮包餃子。
宋老孃抿著嘴沒有說話,心中卻想,那就不要分開了。
小哥兒要富養,所有可能會讓他乖孫孫傷心的事情,都不去做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