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坪村的村民們一夜未眠,尤其是和這件放火事件有關的人家。
陳家作為罪惡的根源,一晚上鬼哭狼嚎的,陳婆子一會哭求著不要把他們兒子送官,一會兒又請求村長不要把他們趕出村子,只是這兩件事情,大家卻是都不能應允的,若是包庇了放火犯,整個村子的名聲就全毀了,村長找了兩個婦人看著陳婆子防止她在被逐出村子之前撞頭自殺,村長給了陳家其他人半個月的時間搬家,不出縣城的話,這段時間還是足夠他們找一個沒有認識他們的村子置地買房重新開始的。
去了其他村子一開始可能會艱難上一些,到底是一條活路。
陳家老大陳遠的媳婦也是大坪村人,孃家姓胡,胡家人大晚上的就去陳家把自己的閨女接回了家,胡氏可能是哀憐自己的命苦也可能是心疼不捨自己的兩個孩子,哭哭啼啼了一個晚上。陳強的夫郎是外村人,孃家還沒有得到訊息,沒有人管他。
宋辭和宋二叔他們則是圍坐在一起說了一晚上的話。
第二天一大早,幾個青壯年跟著嚴村長將陳家三兄弟押送到了縣衙。
陳家三兄弟身上被狗咬出的傷口和挨板子的地方都沒有人給他們上藥,又未曾梳洗身形十分狼狽。
殺人、放火兩個詞兒是一種並列的關系,放火燒人家的房子和殺人是一個性質,自古以來的律法中對此項罪責都制定下了嚴厲的懲處條例。
因為證據充足,又趕上了秦縣令心情不好,陳家三兄弟直接被判了流放兩千裡,到邊境苦寒之地做苦力去了。
秦縣令的小妾就是當初想要搶宋辭草藥雞方子被教訓了的葉花娘,秦縣令明年在縣城的任期就要結束的這個緊要關頭,出了這麼一件忘恩負義殺人放火的官司,讓他哪裡高興得起來。
案件好處決,可要是傳到上司耳裡,在政績那一欄上給他次一等的評價也是有可能的。
殺人放火謀財害命還不是特別難處理,只要能及時破案不積壓成懸案就好,主要是這個殺人放火前面還有一個忘恩負義,這種倫理問題最是容易引發人的議論的,也最容易在教化百姓上給上官留下能力不足的印象,就比如若是哪個縣城哪一年出了一件父告子的官司,這種人倫大事,管保不出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傳的周圍幾個省人盡皆知,那個縣城縣令的政績必定是下等的,告官的人縣令也未必願意給他做一個好的安排。
再比如,出現一個節婦,或者見義勇為的人,或者為了報答他人恩情捨生忘死的,又或者像是武松那樣的打虎英雄的,一經傳揚開來,就是當地官員的政績。
秦縣令有些啞巴吃黃連的味道,就怕自己回京城述職的時候,拿著一個中等下等的評價灰溜溜地回去。
而且這個養草藥雞的主背後還有那樣一座靠山,惹不得不說,一碰上他們家就盡沒有好事。
得罪不起可不就只能忍著了嗎。
“事情都查清楚了嗎。”宋辭背後那座隱形的病公子靠山司徒皓問前來回話的侍衛。
“回主人,屬下多方查探,縱火這件事情的確是個意外。陳家三兄弟養的雞染上了雞瘟被赤腳大夫告訴了大坪村的村長,大坪村村長要求陳家兄弟將那兩百隻雞全部宰殺了,陳家兄弟因此對宋二狗一家和那個赤腳大夫懷恨在心,鋌而走險地燒了他們的房子,這中間都沒有其他勢力插手的跡象。”
“想辦法往宋家塞兩個人,保護他們的安全吧。”司徒皓道。
“是,陳家其他人要如何處理,請主人示下。”
“由著他們去吧。”既然不是受人指使的,司徒皓也不想和幾個老弱婦孺計較,雖說這些人在他眼中是一群螻蟻,但事情做絕了總會損陰德的,陳家現在的下場可不就是前車之鑒。
“是。”侍衛退下。
“主子,這宋家可真是實心人,這養雞的方子說教就教給別人了,一點兒都沒藏私,結果那些受了人家恩惠的自己沒本事沒養好雞不說,竟然還倒打一耙想要害人性命,真是沒天理了。”一旁的顧順道。
“顧順,這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那個養雞的哪裡就是實心人了,他將養雞的方法交出來也是在求自保。”司徒皓輕笑道。
“我這個榆木腦子呀,還是主子您目光如炬,一眼就瞧透那個養雞的鬼心眼了。”顧順諂媚地道。
他才不管宋二狗是什麼呢,能引得主人多說幾句話就心滿意足了。主人最關心的就是草藥雞的事情,而草藥雞養的好的,也就那個姓宋的二狗子了。
“莊子上的草藥雞養的怎麼樣了。”
“咱們的人按照宋家的小冊子上寫的方法養雞,上千只的雞崽活下來了九成多。只是草藥雞的效果不理想,藥老說比不得宋家養出來的,只能當做一般進補的食材,對您的身體用處不大。”顧順道,這正是他佩服宋二狗的地方,一樣的方法,結果別人的雞就是養得沒有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