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點,半生不熟的同學們才紛紛告辭離開。
看著同學們一個個踩著夜色離開,李著雪站在門扉邊默默目送著他們的背影,不知怎的,終究還是有些傷感湧上來了。
過去勾肩搭背撿石子的小夥伴,最後還是必須保持著合適的距離,因為男女有別,男男有別,女女有別,經歷有別,親疏有別,你我有別。
耿三永是最後一個走的。
“小美,你不回家嗎?”耿三永似乎是想男子漢一點,親自把洛小美安全地送回家。
想來,洛媽媽是喜聞樂見這種操作的。
但洛小美卻雙手緊緊挽住李著雪的手臂,微抬著下巴,有些不耐煩地說:“整個暑假,我都住這兒,你自己回去吧。”
說完,覺得有必要說清楚,便又加了一句,“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聽老一輩的安排啊?你自己都不想去找一個你真心喜歡的,也真心喜歡你的人嗎?自由婚姻的權利你都不想要?你很願意相親?”
一連幾個問題扔下來,洛小美的口氣並沒有很好,但耿三永並不覺得冒犯,臉上仍掛著憨厚的笑,剛要開口跟她訴一訴衷腸,就聽見洛小美補了一刀:“反正我不願意。”
話音剛落,洛小美就生拽著李著雪進了屋,重重地把門關上了。
耿三永對著關緊了的房門笑容不改,女孩子結婚前總是要拿喬的,他覺得拿喬的洛小美也很可愛。
“就這麼把他撂門外頭嗎?”李著雪問道,她有點擔心,洛媽媽要是知道小美這麼對待相親物件,肯定要數落她很久。
洛小美不想談耿三永,掛上笑嘻嘻的神情,從冰箱裡拿出一盒未知的液體,綠油油、黏糊糊地像果凍一樣,她神秘兮兮地問李著雪:“大雪兒,你猜這是什麼?”
李著雪見她不想說耿三永,她自然也沒必要討人厭,伸出手指勾起一抹液體,放到自己的眼下仔細地看:“是果凍?”說著還將手指往嘴上放,眼看著就要舔了。
洛小美趕緊拉住她:“別吃,萬一吃了拉肚子我可不負責。”
李著雪看著洛小美拿一張紙巾把她的手指尖擦幹淨,想起之前因為洛小美舔了一下她就去洗手的事,小美看到了大概會把她掐死吧。
李著雪心虛地把手指收回來,在身後的衣服上蹭了蹭手指,結結巴巴地問:“那這是什麼?”
洛小美樂呵呵地伸手摳出一大坨,按到李著雪的右邊臉頰上:“純天然面膜!我加了蛋清、黃瓜汁、韭菜汁……你院子裡的韭菜我全給你拔了……”
蛋清,黃瓜汁能理解,但這韭菜汁……李著雪覺得自己的臉正在發出惡臭,臉上的肌肉不由得有些輕微抽搐。
洛小美又摳出一大坨,見李著雪難看的表情,笑得更歡了:“大雪兒,你要有實驗精神,你看那些做化妝品的,大米滋養,芝麻滋養、絲瓜滋養、花蜜滋養、黃瓜滋養……我們韭菜怎麼就不滋養了?”
理論很深厚,就是實踐有點惡心。
李著雪忍不了了,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直接朝洛小美襲擊而去,洛小美才不讓她得逞呢。
只剩單手的李著雪實在抓不住滑不溜秋的洛小美,最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雙手擒住人,直接用臉蹭。
臉蹭可就沒有準頭了。
一番嘻嘻哈哈下來,兩個人鼻子眉毛、頭發鬢角全是黏糊糊的綠色,比田裡的癩蛤|蟆惡心多了。
但兩個人卻開心地笑起來,這樣的玩法似乎比剛剛與人寒暄來得有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