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可半邊身子靠在左銘懷裡, 微歪著腦袋,看著另一隻被項梓宸牽起的手。
左銘的目光, 從項梓宸握江可可手腕的地方緩緩上移,最後落到項梓宸臉上。
他眼底一片冷冽, 聲音冷沉:“什麼意思?”
項梓宸緩緩一步向前靠近,雙眸微眯,下巴勾勒出一抹流暢的弧線。
他目光平靜地看著左銘, 嗓音很淡:“左先生剛剛經歷一場大戰, 還有精力送可可去醫院?”
他說的大戰,當然就是指王鑫剛剛說的八卦,更深層次的,是質疑左銘和肖晴婉的關系。
同時也是, 對剛剛江可可的諷刺的反思。
在他的認知裡, 左銘絕對是一個值得任何女人託付終身的好男人,他愛她,有能力保護好她, 人品也是值得信任的。
可就在剛剛,江可可告訴他肖晴婉的存在, 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不該過度相信其他男人能一輩子愛她守護好她。
如果有一天,左銘不愛她了呢?
如果有一天,她被拋棄了呢?
如果有一天,她被肖晴婉陷害,又一次遭遇痛苦呢?
左銘想起自己剛剛經歷的無妄之災, 想起肖晴婉那個騙了他還自作多情的女人,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淡若無物的眸子落在項梓宸身上,帶著股矜傲:“與你無關。”
他原本是一隻手牽著江可可的胳膊,一隻手摟著她的纖腰,這會兒突然將放到她腰上的手,移到她另一隻被項梓宸握住手腕的手臂處,故意露出自己戴在手上的戒指,清冷的聲音是命令式的語氣:“放手。”
項梓宸的目光落在左銘手上戴著的那枚戒指上,呼吸滯了一瞬。
他找了那麼久的戒指,現在戴在別的男人手上……
好像是在嘲笑他,原本屬於他的女人,現在正靠在別的男人懷裡。
項梓宸艱澀的目光移到江可可臉上,卻對上一雙漠然的眸子。她像是沒骨頭一樣,整個人軟軟地倚在左銘懷裡,腦袋靠在他的胸膛,完全沒有要解釋什麼的意思。
趁著項梓宸失神的當口,左銘握著江可可的手臂,用力將她的手從他手心裡抽出來。
項梓宸回過神來,手指下意識收攏,卻只是指尖觸到自己掌心,抓到了空氣。
左銘眼神冰冷勁酷,淡漠地瞥了項梓宸一眼,便摟著江可可要離開。
空氣靜謐,氣氛詭異,王鑫和喬杭紛紛為兩人讓路,而項梓宸卻像雕塑般立在原地,目光痴痴地看著左銘摟著江可可的手,以及——他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
左銘的背影冷清又矜傲,好似戴了勝利者的光環般。
然而,當兩人走到門口時,江可可像是突然醒悟一般,從左銘懷裡探出身子轉過腦袋,看著離自己兩米遠的項梓宸,意味不明地解釋:
“戒指,我只親手給你戴過。”
——左銘的是他臭不要臉自己給自己戴上去的。
這話一出,左銘瞬間繃緊了身體,僵硬冰冷得好似冷藏過的死屍,而他捏在江可可手臂上的手指也不自覺收攏。
江可可感受到手臂上的嫩肉被緊捏的痛感,但她眉頭都沒皺一下,又繼續:
“不過,扔了也就扔了,即使再撿回來,也沒有意義了。”
項梓宸面色僵硬,呼吸凝滯,周身縈繞著荒涼死寂的氣息。
扔了也就扔了……
她的意思,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和左銘好,反正,項梓宸已經被扔了……
左銘卻沒有因為她後面那句而好受些——
她只為那個男人戴的戒指,她不要了的戒指,一枚沒有意義的戒指,被他自作多情地戴在手上,甚至還帶著得意的向情敵炫耀……
他感覺自己像個笑話,他感覺自己臉疼。
包房裡的氣氛更加詭異了,而這種詭異在江可可和左銘離開後都還持續了好久。
左銘沉默無言地走到門口的垃圾桶邊,將自己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下,靜默地看著江可可。
她無動於衷,甚至一臉茫然,沒心沒肺的樣子。
他還記得,他陪她去醫院找戒指的那次,她失魂落魄,事後還病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