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啊。”
秦慕青立即收起嚴母的厲色, 端莊溫婉笑了笑，小心翼翼窺陸淵的臉色, “欣欣這孩子，從小就讓人頭疼，難為你了。”
“是啊, 小，小陸。”唐盛明訕訕地附和, 說話間，不自覺就恭敬地頷首。
怎麼稱呼陸淵, 他著實掙紮了一番。他喊一聲陸總或是陸少, 放平時的場合，那是理所當然, 可今天林欣在場。對繼女的男朋友低聲下氣, 他老唐家還不被人戳斷脊樑骨。
客廳眾人悄然抬眸, 互相使了使眼色，目光刷地聚到餐廳正中。
他們不見得認識唐家人，但大名鼎鼎的陸少, 想不認識都難。
唐盛明繼續賠笑，“欣欣, 女孩子到了年齡，最重要的就是相夫教子, 多跟瑤瑤學學。”
陸家少爺什麼女人沒見過，林欣這小妮子漂亮是真漂亮，可迷得住男人一時迷不住一世。唐盛明心頭有定奪, 男人床.上床下兩樣，下了床都喜歡女人溫順聽話。林欣不過是小甜心罷了，當不了主菜上陸家臺面。
呵斥林欣幾句，能戳中陸家少爺的心坎順順他的毛，也讓林欣斂斂氣焰，更重要的，這一幕在外人看來，陸家少爺給足他唐盛明面子，在他面前就是個小輩，對他想擠進頂層的圈子，大有裨益。
陸淵眉梢一抬，心頭冷笑，“學什麼？”
秦慕青和唐盛明噎了噎。
秦慕青勉強擠出一句，“你們陸家是大家，重禮儀規矩，我們也是擔心欣欣鬧笑話，才嚴格要求她。”
陸少爺眉梢上揚，低頭小有情趣地捏了捏女友美豔的臉蛋，抬頭咄咄逼人，“陸家的規矩她來定，她那麼好，我連一句重話都不捨得對她說，什麼時候輪到你們指指點點？”
林欣壓了壓唇角。
自己直男癌以為全世界都是直男癌，讓你們拍馬屁，拍到馬蹄上踹死你們。
唐盛明掬著笑，謙遜地頷首，“我這個大女兒，嬌氣又任性，沒想到還挺有福氣……”
林欣攥了攥拳，譏誚揚唇，“你算什麼東西，敢自稱我爸爸，也不怕我爸爸晚上找你。”
這對男女一如既往地圓滑，每每在需要的時候就撿起她這個便宜女兒，一唱一和，不停地變著法子討好陸淵和陸家。
惡心透了。
秦慕青拉下臉，伸手要拍林欣的手，“欣欣，不許沒家教……”
陸淵擋住她，眉梢眼角蘊藏著陰霾，“唐太太，誰給你的膽子，一遍遍說我家沒家教？”
秦慕青訝然瞧了瞧林欣，臉色陡地煞白，“小陸，你……”
陸淵甩開她的手，低頭若有如無吻了吻林欣發絲，風輕雲淡問，“我遲早會娶欣欣，早點晚點她都是我陸家的人，倒是你，你是我準太太什麼人？”
林欣抿唇，像有片羽毛落到心口，癢癢的。
唐家三口徵了徵。
唐瑤瑤站在陸淵身後，眸中先是黯然神傷，而後痛苦掀起狂風驟雨，最後提著優雅的長裙失魂落魄跑開。
秦慕青有氣無力，“小陸，欣欣是我女兒……”
陸淵斂眸，視線如刀似劍，盯著秦慕青，“欣欣，她是不是你媽？”
淡淡的語氣，卻愣是讓人屏氣凝神。
怒了。
林欣在男人肩上綿軟乖巧地蹭了蹭，故意輕輕抽了抽鼻，“她不是。我媽媽跟野男人跑了，害死我爸之後就跑了，再也沒回來。”
餐廳有人吧嗒掉下刀叉，銀器劃過瓷盤，發出刺耳的聲響。
秦慕青臉色變了幾變，餘光掃到眾人竊竊私語奚落嘲笑，紅唇微微發顫，修剪精緻塗著孔雀藍指甲油的手緊緊握了握唐盛明的手臂。
當然轟轟烈烈的醜聞，唐家這些年在背後費了不少功夫，偷偷地蓋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