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該不該告訴他這個表情真正的意思。
萬一他要是和別人發資訊也用這個表情。
朝樂捂著胸口,一想到他可能會對一個挺著啤酒肚的禿頭老客戶傳送親親的表情,她的內心無法平靜。
吸口貓壓壓驚,然後她回複:【算了,你忙。】
到了中午,朝樂已經把這事拋向腦後,和昨天一樣開車去食堂。
裝好盒飯,她準備離開的時候,看見一個略顯熟悉的人影。
宋佳芝?
朝樂看著這個女孩表面上穿著光鮮亮麗,神情卻十分不安,從食堂買了一份價格貴三塊的盒飯,裡面有實實在在的肉,還多了一隻河蝦。
朝樂想喊她,細想又覺得沒必要。
飯送到工地那邊,工人歇息沒多久,可能覺著這裡有個女人,他們說話吃飯都斯文了些。
朝樂聽見包工頭公鴨嗓門叫道:“老宋啊,你今天咋不吃飯,是不是中暑了?”
老宋嘴裡含了根紅梅香煙,抽得有滋有味,“今兒個我女兒給我送飯,就不和你們一起吃了。”
“喲,瞧你那德行,不就送次飯嗎,至於笑成那慫樣。”
“你不懂,我女兒學業忙,難得抽出空來探望我。”
“怕是錢花光了。”包工頭說話不客氣,人還是好人,見老頭煙見尾了,抽出自己的一根中華,“拿去。”
老宋髒手往褲子上一抹,黑黃的牙笑了出來,“軟的?”
“硬的,就你還想抽硬的?”
“以後等閨女給我買好煙抽呢。”
包工頭嫌棄地瞥了眼,轉而對朝樂的神情頗含幾分恭敬和調侃,“老闆娘,辛苦了。”
“還好,你們才是辛苦。”
“我們這兒算不上辛苦,前些年我幹橋梁,那日子過得酸爽,一天下來,汗擰出好幾股水來。”
包工頭話匣子開啟:“累倒不打緊,關鍵是命,我鋌而走險賺的錢給老家蓋了房子,後來媳婦給我生個兒子,我就不敢幹了,有些是玩命的活兒,一次兩萬也不幹。”
朝樂問:“橋梁工程都很危險嗎?”
“這個說不準,關鍵看工種。”
朝樂想起朝陽所去的雲南,幹的也是橋梁,她不清楚具體,但是知道不需要擔心太多,朝陽一個小孩,自然不會當施工員,他可能會掛個監工的牌子,旅遊玩耍了。
應該,沒什麼可擔心的。
朝樂開車離開這裡的時候,一輛公交車經過這條路段,只見宋佳芝從上面下來,戴著一個遮陽帽和黑色口罩,若不是之前看過她,很難認出來。
同樣,她沒有打招呼。
趁著下午悠閑的時光,朝樂回到老家,拿了一罐父親做的牛肉醬。
“要是朝陽在就好了,他最愛用醬餅裹著肉吃。”朝父感慨,“孩子大了不中留,回國後我才見到他幾次。”
朝母白了眼,“得了吧你,真當自己是爹了,人家親爸都找上門來。”
朝樂坐在小凳子上,幫著母親撚米裡的小蟲子,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親爸來了?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說,帶來一箱鈔票,要我們把陽陽還回去。”
“他不要臉地想拿錢解決?”朝樂面色浮現出厭惡,“你門沒要吧?”
朝父抬頭,覷了眼朝母,“你問你媽。”
朝母輕咳了聲:“我覺得那箱子挺好看,就留下了。”
“是啊,裝著五十萬的箱子,能不好看嗎。”
“死老頭你再頂嘴試試,我把朝陽撫養長大容易嗎,為了供他上學,我還賠了我女兒的婚姻。”
朝母脾氣上來,一簍子米險些打翻,扶穩後,巴掌舉起,“再給你重說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