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嶄回到家中,心裡一直惴惴不安。今天易笙雖沒和霍啟交談幾句,但是從她的神態中,黎嶄還是能看出易笙對霍啟的為人很是不屑。所以黎嶄很是擔心易笙會把他誤認為和霍啟是一樣的輕佻混跡之徒。“我必須要盡快和易笙解釋清楚。”黎嶄篤定的思忖著。
黎嶄給易笙幾次三番的撥打電話,可電話總是不能接通。好不容易電話接通,黎嶄頓時又語無倫次的只是說些無關緊要的閑話。他恨自己的緊張和侷促:“平時那個意氣風揚,春風得意,事事勝券在握的黎嶄哪裡去了?我不可這樣,這是犯了我自己設列的戀愛攻略大忌。我要找回從前的自信,讓她一切都向我看齊!”
易笙的電話又接透過了,這次黎嶄直奔主題要約易笙去郊外遊玩,但是被易笙一口拒絕,說自己很忙走不開。
剛拾回自信的黎嶄又開始慌了:“看了易笙是真的誤解我了,不行!我一定要和她說清楚。”但是高傲慣的黎嶄,心裡即使再著急忙慌的,對易笙即使是再一百個喜歡,他也不會輕易讓易笙察覺,他要讓易笙自然而然的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對她的感情,主動對他投懷送抱。黎嶄心裡盤算著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把易笙很自然的約出來,忽然,他想到了妹妹曉玲,但隨即又馬上否決了這條路線。因為以曉玲那自以為是的性格,若是讓她摻和在內,定會鬧得父母皆知。到那時,在父親面前就更加的踧踖,抑或是拿這事相要挾,讓我做些什麼無理取鬧的事來。
正在黎嶄彷徨無計的時候,易笙忽然打來了電話。
“明天陪我去五聖廟走走吧。”
黎嶄滿心的激動,但是語氣上仍是慢條斯理的說道:“好的,明天見。”
等易笙結束通話電話,黎嶄歡躍的跳將起來,隨即他又開始躊躇:“我該以什麼樣的形式來面對易笙,決不能讓她看出我對她的真實感受,決不能。”
第二天一早,黎嶄早早的來到易笙昨天說的約見地點,五聖村,他躲在一旁,偷偷觀望,當看到易笙始緩緩走出來,表示自己也是剛到。
這五聖村乃是因古代有五位聖人在此留有足跡而得名,分別是文聖孔子,書聖王羲之,茶聖陸羽,畫聖吳道子和詩聖杜甫。這五聖村的西面有座綿延起伏的高山,五聖廟就建在這高山之中。原先五聖廟是個香火旺盛的祈福之地,現在早已成了人們遊玩觀賞的娛樂謀利之所。
黎嶄把車停在山下,與易笙徒步而行。一路上,黎嶄在易笙面前是竭力壓制自己的真實感情,時刻表現出一副若無其事,滿不在乎的神態。然而聰慧的易笙是看在眼裡,心裡卻是早已瞭然八九。
炎熱的夏天,在這樣的觀光遊玩之地,那清涼飲品之物,自然缺少不得。這時,一對情侶從他們身邊走過,只聽那個女的說要吃阿根達斯,那男的則欣然前往,並深情的讓那女子在樹蔭處靜心等候。
那男的直奔小賣部,要了兩根普通的冰棒,回來對那女孩紿說道。
“寶貝,他們那裡的阿根達斯買完了,對不起啊!”說著就做欲親之狀。
不知是女孩好騙,還是她不願意戳穿男孩的謊言,笑著從男孩手裡接過冰棒,高興的繼續向山上走去。
“愛情需要欺騙嗎?”
易笙突然發問道。
黎嶄面對易笙的突然發問,一時間窘在那裡。若是換做以前,有女孩子這樣問他,他定是先溫情蜜語地高談闊論一番,最後再送上一個最為紳士的媚眼。
可是,現在發問的是易笙,他就不得不謹慎對待,不管回答是或不是,都不能輕易出口,幾經思量,最後他選擇了一個最笨也是最直接有效的模稜兩可的回答。
“在感情上,不管欺騙與否,只要是美的、好的、真的,都值得我們去擁有。”
易笙對黎嶄的回答果真沒有提出任何的反問意見,只是面帶微笑地靜靜地盯著黎嶄,過了半晌,易笙緩緩的說道。
“你,喜歡我?”
黎嶄當真被易笙的這一發問給驚到。但轉念又一想:一個女生就這樣大膽,我一個大男人有何恐慌膽怯?再者,一個女人被一個男生追求,對她來說應該是極其高興的事,何況又是這麼優秀的我。黎嶄揣著在與其她女生交往中所得出的對女生們的認知,先前的那些從容與自滿的勁頭又充滿全身。於是乎把要在易笙面前隱藏對她真實感情的想法,頓時忘卻的一幹二淨。
“其實那天在學校門口見到你,就深深的被你那青春靚麗絕美的面容所吸引,當時我就暗暗發誓,我此生最愛,唯你一人。”
黎嶄說完,靜等著易笙做一個感動的投懷擁抱。因為以他過往的經驗,深信不管是誰,都會被他這是深情告白的柔蜜情話,酥到骨子裡,而不能自拔。
“這麼說,你喜歡的只是我的外貌,並不是我整個人的全部了?”
黎嶄萬萬沒有想到,易笙會生出這麼一問,他瞠目結舌的窘在那裡。此刻他才意識到,易笙跟平時時常在他身邊打轉的那些女生完全不同。黎嶄本以為外貌美麗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易笙也跟其她女生一樣,內心也是脆弱、嬌羞、矜持的。可誰能想到,她竟是一個如此讓人琢磨不透、觸不及防,深邃而又剛毅的女子。黎嶄頓時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挑戰和興奮,他鄭重其事的告誡自己,要勇敢的迎接易笙的挑戰,不管前路有多少艱難險阻,都要一如既往的走下去,直沖擊到易笙內心做深處。
易笙看著黎嶄愣在那裡,一言不發,不由得會心一笑。
“你當真喜歡我?”
“當然,我可以發誓。”黎嶄果斷的說道。
易笙意味深長而有所思的說了一個“好。”
易笙之所以今天突然給黎嶄打電話,主動約他出來,只因為她父母的突然造訪。
原來這易笙家裡姊妹眾多,而又生活艱難,於是父母就把最小,在當時只有五歲的她過繼給一直沒有孩子的姑媽。然而,沒過幾年,姑媽竟突然又懷上孩子,誕下易傑。可是姑媽並沒有因為易傑的出生而減弱對易笙的情感,相反,還超過了對易傑的關懷。因為姑媽知道,易笙不容易,是個苦孩子。
現在易笙長大了,又考上了省內最好的大學,並出落的美麗動人,於是他的父母就仗著姑媽的好性子,與當時過繼時沒有明確的書面證明,所以就想著把易笙要回身邊。可是易笙父母把易笙要回身邊不是說要彌補過去對她的虧欠,而是要給她找個婆家,用她換來的錢,給哥哥娶房媳婦。姑媽知道後是斷然拒絕,她不能讓易笙在她手裡斷送美好的一切。她要讓易笙完成學業,成才有出息。
易笙看到父母的自私、貪婪和醜惡,是痛心、是失望、是悲憤,她曾一度的怨恨父母,但是很快就打消這個邪惡的念頭,開始逐漸的明白他們無奈的自私和難以抗橫的困處。這一切都是時代的悲音,才造成了父母的自私與貪婪,他們也是生活的悲苦者。因此她暗暗下定決心,不能成為下一個生活的悲苦者,自己的生活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要以正直、善良的高尚道德情操以明確她身邊所交往的每一個人,尤其是要決定與其共度一生的人,更要明確地知道他在自己所追求的範疇之內。
以女人最直觀的感覺,易笙能清晰的判斷出黎嶄對她的感情幾何?但是她卻不能判斷,黎嶄對她是短暫的新鮮還是一生的不棄。所以她要主動出擊,要認真的考磨一下黎嶄的秉性,因為確定一個人,只有外在的光鮮是遠遠不夠的,還有些明確內在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