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冷的天姚大夫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事您派人招呼一聲就好!”
姚小谷將包裹放在門口的石墩上,擦了擦滾落的汗珠,一臉凝重的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你家少爺還沒回來嗎?”
焦大爺搖搖頭,忍不住跟著嘆了口氣。
“從前老爺還在時,大少爺無論走的再遠,都會趕回來陪他老人家過節,可現如今一切都變了。昨日老奴本來準備上街買上兩個紅燈籠,可轉念一想,又能掛給誰看呢,還是罷了吧!”
姚小谷趕緊低下頭,按了按發紅的眼圈,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焦大爺千萬別這麼說,就算只剩您一個人在家,也要高高興興的把年過了。這些東西您留著慢慢吃,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姚小谷剛剛走出兩步,卻又忍不住回過頭。
“焦大爺,我之前交代您的事,您可千萬別忘了。徐大少爺若是回來了,您一定記得給我傳個信兒。”
焦大爺用力的點點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愧色。
待姚小谷的身影消失在長街的那頭,原本緊閉的大門竟“吱呀”一聲開了。
率先從門縫裡溜出來的是滿臉憂色的雙喜,他伸著腦袋使勁兒望了望,確定四周沒有旁人之後,才極其失望的喊了一聲。
“主子,您這又是何苦呢?”
徐青佑依舊是一身白袍,自從父親死後,他似乎失去了對寒冷的感知力。
他一步步走出大門,那慘淡如紙的臉色看得焦大爺心痛如絞。
“大少爺,這些日子姚大夫時不時就會來這裡看看,老奴雖然老眼昏花,也知道她是真心掛念您。如今您好不容易回來了,為什麼還避而不見?”
“見了又能怎麼樣,不過是徒留傷心而已,既然我註定要辜負她,那就該狠心到底。”
雙喜別過頭偷偷的抹了抹眼淚,他心疼姚大夫,更心疼自家主子,只有他知道這段時間少爺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
“老爺在世時,就盼著您能和姚大夫走到一起,多好的一段姻緣呀,怎麼說斷就斷了……”
焦大爺痛惜的跺了跺腳,將那兩個包裹塞進雙喜懷裡。
“我知道留也留不住您,這些東西您帶著路上吃。姚大夫說的沒錯,不管人在哪裡,這年總歸是要過的!”
聞著這股撲鼻的香氣,雙喜突然覺得有些疑惑,他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問出了那個一直藏在心底的問題。
“大少爺,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徐青佑緩緩的抬起頭,望著那一片熟悉的青天,那是無法講述的悲傷和蒼涼,就如同他現在的心境。
事實上他也曾無數次問過自己,這一切真的值得嗎,可不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誰也無法給他答案。
在此之前,他只能帶著滿腔的仇恨,朝著那個虛無飄渺的目標,一直不停的向前走。
除夕一大早,姚小谷就被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聲給震醒。
她裹上棉衣來到院子裡,發現飄蕩數日的大雪也停了下來,寧靜的山村滿是節日的喜慶。
花嬸拿出一封早已準備好的鞭炮,姚小谷自告奮勇,學著旁人用一根竹竿高高的挑起,那炸起來四散而開的模樣就像飛舞的花瓣,惹的三個孩子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