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頭髮花白的胡大夫也算是百草堂的老人了,雖說醫術平平,可坐診多年也沒出過什麼大的差錯。
事實上他和另外一位秦大夫早已到了古稀之年,若不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接替,他們也不可能苦苦支撐到現在。
“回大少爺的話,那楊黑子送來時就已經斷了氣。可楊老太太非要逼著我們施救,我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怎能將死人救活,這不是瞎胡鬧嗎!”
“胡說!剛才在來的路上我還特意檢查過,我大哥他心跳脈搏俱在,明明是你們這些無德的庸醫為了掩飾自己的過失故意拖延時間,才害了我大哥的性命!”
這位名叫丁開的男子年紀不大,個頭卻十分魁梧,模樣也生得俊郎,雖然他不是楊家人,可此時儼然已經成了兩個婦人的主心骨。
徐青佑自然不會浪費口舌和他爭辯“胡大夫,你可看仔細了,那位楊兄弟究竟因何而死?”
胡老大夫面露為難之色,他之前並未見到過楊黑子本人,對他的身體狀況完全不瞭解,有些話的確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只能說他並未受過外傷,至於具體的原因還得到江寧縣衙請專業的仵作前來探查!”
“放你孃的狗臭屁!”
面前的丁開暴跳而起,揮舞的拳頭險些砸到胡老大夫的臉上。
“江寧縣衙離咱們這裡天遠地遠,來回一趟至少得兩三天,到時我大哥的身子都臭了,還能看出什麼?別人糊塗,我可不糊塗,你休想用這些推脫之詞糊弄我!”
徐青佑轉過頭定定地望著他,好半天才緩緩開口“那依你說此事究竟該如何?”
丁開臉上的怒意終於有所收斂,他低下頭湊到楊老太太耳邊一陣低語,楊老太太哭的老淚縱橫,最終還是沉痛地點了點頭。
“徐大少爺應該也清楚,我楊大哥一直是家裡的頂樑柱,如今說沒就沒了,留下兩個柔弱婦人,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人死不能復生,我們也無力和徐家抗衡,可該有的補償你們必須給!”
心中憋悶的季掌櫃一聽此言立馬蹦了起來,指著丁開的鼻子放聲大罵。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我就知道你們是專門來碰瓷的。我勸你們最好死了這份心,我百草堂絕不會背這口爛鍋!”
“相公!你死的好慘吶,我卻不能替你討一個公道,還有什麼臉面再苟活於世,你等等我,我這就隨你一同去吧!”
一直低頭哭泣的李桂花突然一躍而起,朝著門口的大柱子撞去。虧得兩個小夥計眼疾手快將她攔了下來,否則怕是要血濺當場。
“你們害死一個還不夠,還要斬盡殺絕嗎?徐大少爺若是不能決斷,我就去找徐老爺,他不是一向以大善人自居嗎,今日我就要扒下這張虛偽的麵皮,讓世人看看你們冷血無情的真面目!”
丁開說著轉身欲走,徐青佑神情突變,立刻開口叫住他。
“你說吧,想要我百草堂如何賠償?”
丁開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好像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們也不是貪得無厭之人,只是老的老,小的小,總要保全她們日後的生活。我丁開受老太太的委託,就自作主張說個數!”
在眾人的矚目下,丁開慢騰騰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徐青佑的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