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縈在孩子七個多月的時候,就開始準備生產用的東西,以防早產讓人措手不及。她讓人用棉花織出細棉布,做成小孩子的內衣、包被和床單,煮燙之後,在陽光下暴曬,然後收好。
至於穩婆,孟縈根本不敢用宮裡的。蕭瑾瑜幫她找了兩個可靠的穩婆,衛家族裡有好幾個經驗豐富的穩婆,三郎幫著挑選了兩個。至於穩公,孟縈總覺得彆扭,便沒有找。另外她想著爹爹和簡然都在身邊,安心不少。
孟縈生產的房間佈置在清韻院的東廂房,房間定期通風消毒,生產用褥子、盆、剪刀、匕首、刀具等東西全部準備就緒,裡面的東西都定期消毒,非常乾淨,孟縈隨時生產都能用上。
八月十五太郎君孟翕和本想去清韻院,和孟縈一起過中秋。他不願孟縈再出院子,因為只有她的院子才是最安全的。孟縈卻堅持每日步行一段時間,她帶著青枝青苗一起,準備去太郎君的世安苑和大家一起過中秋。
途徑正院時,孟縈聽見有人在院裡交頭接耳,大概以為主子睿親王走了,說話便有些無所顧忌,並未壓低音量。
只聽文祿在院中與侍奴說話:“家主娘子也不知懷了個什麼人物,難不成懷了個哪吒,還要懷三年不成?人家都是七月懷胎,她這都懷了快十個月了,還不生?”
“誰說不是呢!誰知道是懷了什麼怪胎,這麼久都不生。人家都是七月生子,她倒好,這都快十個月了還不生,不會生個怪胎吧?”
“誰知道呢,外面都在傳,說孟家要出怪胎了。”
“若真是生了怪胎,這孟府恐怕得滿門抄斬了。”文祿接著說道。
“唉,別說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主子遭殃,奴才就得死。”另一個侍奴感嘆道。
孟縈聽了他們的話,面色蒼白,冷汗潸然而下,她只覺得腹部翻滾,胎兒瞬間入盆的感覺,她走不了路了。
她怎麼會犯這樣的常識錯誤,在大曌十二年,她竟然不知道這裡女子是七月懷胎。也難怪懷胎七月之後,大家都如此緊張。
她想起來了,當初張眉的母親七個月生下她八弟,她在馬車裡和爹爹說張八郎早產,七活八不活的話時,爹爹和白芷神情一瞬間的怪異,但他們並未反駁她。
此後,爹爹教她醫術時,總是避開懷胎生產這一塊,說等以後她長大以後再學。以至於她一直都不知道這個常識。
青枝青苗一左一右扶著孟縈不敢離開,只示意暗處的衛平和衛安去捉人。
衛平尚未動身,就聽十一郎怒道:“我看你們現在就想死,把他們給我捆起來,堵住嘴,關到柴房裡。守好了,等殿下回來處置。”
緊接著便是打鬥和求饒的聲音。不一會兒,便消了音。
十一郎快步走到院外,卻發現孟縈面色蒼白,汗水溼透髮際,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他是真的嚇壞了,他不知道一向穩妥的文祿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府裡向來排查嚴格,從未有人敢胡亂嚼舌根,今日為何講了那樣的閒話,偏生還被娘子聽到了。
他快步走到孟縈身邊,扶著她,一臉忐忑地問道:“娘子可還能走動?”
孟縈搖了搖頭,還未說話,就見三郎大步往這邊走來。
三郎視力很好,他見孟縈僵立不動,就知道情形不對,他幾乎是飛奔而來。
孟縈見三郎來了,放下心來,她隨即說道:“我快要生了,十一郎,你去宮裡通知玉郎,青苗去叫太郎君和八郎君。青枝去叫穩婆過來。三郎,抱我回院子。”
孟縈安排好一切,就開始感受到腹部的宮縮,一陣陣的疼痛讓她汗流浹背。
三郎二話沒說,立馬打橫抱起孟縈,快速往清韻院走去……
孟縈進了東廂房後,三郎將她輕輕地放到產床上。孟縈強忍著疼痛對三郎說道:“三郎,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你要守好這個院子,不許放陌生人進來,孩子生下來,不要離開你的視線,不要有任何閃失。你的人都準備好了嗎?”
三郎握著孟縈的手點了點頭,他知道娘子將守護的任務交給他,是對他最大的信任。他,絕不會讓娘子失望。
孟縈在孕期這幾個月,將能用的人手,分成了四股,一股人手交給了青川,專門負責打理店鋪、加工廠等產業,庶務基本上交給青川了。從定國公府帶回的人,她挑選為人忠厚、武藝高強的用作護衛,如今都交給三郎了。另外兩處暗中的人手,她留著交給父親。若她真有不幸,她將家產和人手都要給爹爹留夠。
只是時間太短,孟縈很多安排還沒有貫徹好。暗處的力量她都教給他們自力更生的手段,在外面購置了產業。而這些產業既不歸孟家,也不歸任何一個夫郎,除了她和父親,誰也不知道這些產業在什麼地方。
趁著其他人還沒到,孟縈忍著疼痛對三郎說道:“三郎,接下來我說的話很重要,我也只能拜託你了。這次生產危險萬分,若是有什麼意外,我一定會先將孩子生下來。到時若是我遭遇不幸,你一定要帶走一個孩子,交給我爹爹撫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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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幫我守護好他們爺孫,爹爹非常了不起,他能教好她。上面那位的格局和人品我實在信不過,不能讓她毀了兩個孩子。青川和竹清手裡各有信物,到時你讓爹爹找他們就是。”
三郎沒想到孟縈會有生命危險,他一想到娘子遭的罪,一想到娘子有性命之憂,便心痛如絞。他紅著眼,悲痛地說道:“娘子放心,一切有我。”
孟縈知道三郎寡言少語,但向來重諾守信。他答應的事,就不會負她。
太郎君和黃簡然到的時候,孟縈正在宮縮,疼得滿頭大汗。
簡然上前把脈後問道:“娘子受了驚嚇?”
三郎一臉茫然地回道:“我不知道,見到娘子時,她已經不能行走了。”
太郎君看向孟縈問道:“縈兒,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