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郡的情況瞭解清楚後,五殿下蕭瑾瑜帶著屬下直奔郡衙。郡守李大人親自接待了五殿下,並秘密安排了他們一行住在郡衙。
五殿下見郡守李大人五十多歲,嚴肅古板,做事一板一眼。詢問他武陵郡稅糧情況,他亦如實彙報並未隱瞞,與屬下暗訪的情形一致,當初他寧背罵名也要聽從孟家女郎的建議提前催收稅糧,看來算是個穩妥的好官,並未與山南東道節度使李庚沆瀣一氣。
五郎召郡守李大人和趙郡丞商議,提前將稅糧經水路運出去,兩人透過邸報已經瞭解了西北戰場情勢嚴峻,對五殿下的提議均無異議,表示支援配合。
李大人為人雖嚴肅古板,卻也是個妙人,唯恐五殿下放心不下,特派自己的長孫李侃如過來陪他,又讓趙郡丞送一子過來,以安五殿下之心。王家適齡的少郎君只有王季陵在武陵郡,於是王季陵就被他父親以陪伴上京貴人為由送到了五殿下身邊。
五郎安排高義帶著魚符去地方武置兵團調兵九千,徵王家船隊運送稅糧。明面上以運送貨物到長安貿易,暗地裡將武陵郡的全部稅糧從內河水路運到母親河,再沿著母親河逆流而上,將稅糧運至隴右道西平郡,定國公的軍隊在那裡駐守。又派人快馬加鞭先行去西平郡送信,請定國公派人中途接應,以防糧草押運沿途有變。
被父親送來陪伴上京貴人,王季陵還是有些不太情願。他父親嚴肅地告訴他這是任務,務必做好。
王季陵第一次見到五殿下,只見他長身玉立,在庭院裡漫步,既使帶著面具仍讓人感覺他清俊無雙,俊美無儔,只是體態稍顯得有些病弱。他站在庭院裡,冷冷清清,讓人倍感壓力。
王季陵拜見五殿下之後,五殿下並未說話,只揮手讓他免禮。王季陵覺得有些侷促,也只能保持沉默。他悄悄地瞄了一眼李侃如,覺得他年紀輕輕,卻老成持重,有些像小老頭,估計性格和他爺爺有得一拼。王季陵來之前就聽他父親說李大人的長孫也陪著五殿下了。
五殿下話不多,為人稍冷清,偶爾毒舌,但對人還不錯。他讓王季陵和李侃如稱他謝五郎。平日裡只要處理完手頭事務,他就會讓王季陵和李侃如帶著他去外面巡視。
一日傍晚,王季陵和李侃如陪著五郎巡遊歸來,在半路上碰到了如花,只見它直奔五郎的坐騎追風,那是一匹漂亮的棕紅色公馬。
辛虧這會兒,五郎正坐在馬車裡休息。聽五郎的侍衛說那是匹汗血寶馬,因不用上戰場,所以一直沒捨得閹割。如花一靠近追風,侍衛就準備驅趕。
王季陵見如花一看到漂亮的公馬就發情,那賤樣簡直沒法看。忙對侍衛道:“請勿驅趕,這是我朋友的馬兒。我朋友應在這附近,一會碰到讓她牽走就好。”
侍衛請示五郎,五郎示意讓追風隨意。兩匹馬交頸廝磨,往河邊水草豐茂處跑去,侍衛趕忙追趕而去。
王季陵想著孟縈應該就在這附近,自從被父親送到五殿下處,他已經好些天沒見到她了,很有些想念。
果真他們走了不大會,就聽見有人唱道:
“我有一隻小毛驢,
從來也不騎,
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
我手裡拿著小皮鞭,
我心裡正得意,
突然不知怎麼嘩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嗯~~~~~~”
王季陵一聽這歡快的歌聲就知道是孟縈,也只有她每天沒心沒肺快活地唱著歌,活得自由自在。
孟縈正騎在馬上,往溫泉莊子而去。
王季陵叫了聲:“縈兒妹妹,這是要去溫泉莊子嗎?”
“咦,季陵哥哥怎麼在這裡,你好久都沒有來找我玩了,最近忙什麼呢?”
“我有些事務尚未處理好,等忙完,就去找你。”
“看見我的如花了嗎?唉,不提它了,準又是去撩漢子了。它也不知道怎麼突然發了瘋,跳將起來!要不是我跳的更快,它一準將我顛到水溝裡。我也懶得找她了,等她會完情郎自己就會回來了。你看我只好騎著白芷的馬,讓他去馬車裡坐著。”
“我倒是看見如花了,一會兒我讓海濤給你送到莊子裡去,不用擔心。”
“那就先謝過季陵哥哥,你先忙,我去莊子裡啦!再過幾天,西紅柿就可以吃啦。九月二十五你如果你有空就過莊子裡來,我在那兒,摘些新鮮菜蔬給你拿回去吃。”
五郎在車裡聽著那稀奇古怪的唱腔和唱詞,覺得挺有意思,也很好笑。別說這種單純的快樂還挺感染人,讓人感覺到唱歌的人心情放鬆愜意。他透過窗簾縫隙看到了馬上的嬌俏女郎,正值豆蔻年華,言語溫柔,淺笑盈盈,一看就讓人心生親近。真正快樂的人是如同磁石一般,將人吸引到他身邊。
天黑之前,如花被王季陵的小廝海濤送到了溫泉莊子。孟縈看如花一臉饜足,就知道準是情郎讓她心滿意足了。打發莊子裡的小廝精糧伺候,說不定十一個月後,如花又能產下個漂亮的小馬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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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殿下帶著王季陵和李侃如前往江陵郡催討稅糧,郡守和郡丞迫於李庚的壓力,不拿到李庚簽署的文書,不敢將稅糧交出。隨後幾個郡也是如此,五殿下非常氣憤,難道整個山南東道都只知李庚,不知女皇嗎?
如果李庚不走,山南東道各郡郡守迫於李庚的壓力,調取稅糧恐怕不會如武陵郡這般爽快。五郎去信給女皇,請求母皇下調令將山南東道節度使調往京城,在六部裡找個空缺安置,將山南東道節度使一職暫時空置。
十來天很快就過去了,九月二十五清晨,五郎突然心血來潮,告訴王季陵,今日去孟家女郎的莊子看看新物種。
王季陵心下有些忐忑,忙道:“殿下,我這就派人去通知孟家女郎準備招待。”
“不用,也就隨意走走,不用興師動眾。大家輕車簡從,以普通友人的身份參觀一下即可。”
隨後,五殿下喬裝一番,再次出來時,他沒有戴面具,只見一面目普通的書生現於人前,他的裝扮雖普通,但周身氣派難掩。
李侃如不善言談,性子比較沉悶,但做事踏實穩重、細緻周到。因他一直養在爺爺李大人跟前,李大人親自教導,人品貴重,不巧言令色,行事頗有君子之風。五郎將一些具體的事安排給他,他都完成得合人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