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
門板在不停顫動著。
應欲語整個人也在發著抖,她的指甲深深掐入進掌心裡,視線緊盯著面前的女人,嘶啞問道:“我是什麼生育工具嗎?”
“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預設我會生孩子?我不能隨心所欲支配我的人生,現在難道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嗎?”
“而且......徐女士,你是我媽,是我的親媽,為什麼你就不能和我站在一邊呢?”
一連三聲質問,令徐培娟都忽略了屋外震耳欲聾的敲門聲。
她皺緊著自己剛紋沒有多久的眉毛,反問道:“生個孩子怎麼你了?道理一大堆的,這不是婚姻的必需品嗎?”
“再說了,你媽我也是這樣過來的啊!”
“不生。”應欲語已經徹底心灰意冷,她轉過身,抱起自己的雙臂,唇色有些發白,“徐培娟女士,我明確地告訴你好了,梁至嶸回國後,我們都沒做過一次。”
“有本事你把我和他脫光了放在一起,然後手把手教。”
——簡直,大逆不道。
徐培娟也算保守了半輩子,從來都沒有聽過這麼露骨的話,她氣到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好半晌後,大聲地喊:“應欲語!”
“你以後也該生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女兒,我看你會不會被自己的女兒給氣死!”
敲門聲還在響著,而且好像越來越急了。
應欲語站起身走向玄關處,拉開門的瞬間,不管門外的人是誰,脾氣都很不好:“煩不煩,大晚上的有什麼事情?”
話一說完,她就愣住了。
物業前不久剛換過樓梯口的聲控燈泡,“啪嗒——”一聲亮起後,空氣中浮起無數肉眼可見的細小塵埃。
站在門外的男人身形高瘦,幾乎都要頂過門框了。
他眉目慵懶,卻也遮掩不住幾分因為長時間開車而產生的疲憊感,手裡還捧著一束黃白色的菊花。
那是公司前臺交給他,說是應欲語落下的。
梁至嶸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最近最重要的日子,再聯想到應欲語突然很奇怪地來公司裡找他,很容易就猜到——祭祀提前了。
他開車趕過來的路上,連服務區都沒有進一個。
徐培娟的聲音最終打破了二人間默契的平靜,她一看到門外站著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婿,當即喜笑顏開:“小嶸,你不是剛回國,事情太多來不了嗎?”
梁至嶸微微低了低頭,禮貌地喊了聲:“媽。”
他把手裡的花束交給應欲語,又轉頭對徐培娟解釋道:“本來就打算這幾天過來拜訪您,欲語太心急回來,讓她等我一起也不願意。”
“還有,她專門給您買的禮品明天一早送到。”
僅僅簡單的兩句話就哄得徐女士心花怒放。
徐培娟立刻將自己這位無論怎麼看都順眼的金女婿迎進家門。
也是在梁至嶸換鞋的時候,應欲語忽然注意到——這男人風衣外套的半邊肩膀都溼透了。
外面是什麼時候開始下雨的?
她手裡的這束花,倒還是很乾......
祭祀應父的時間馬上就要開始了。
梁至嶸把身上外套脫下掛起後,搬起了那張又大又沉的祭桌。
應欲語則是安靜地在桌上擺上香燭和酒盞。
即便母親正在廚房裡忙活,客廳就只有她和身旁的這個男人,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