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的蕭清明,瞳眸不由自主的暗了一瞬。
他於少年時期便與璇璣夫人、天山老人及她一併出行,四人相識已有快二十年了。
既已相識這般久,便意味著他自是知曉璇璣夫人到底會怎麼做時,墨牙兒眼下這等情形,應許是璇璣夫人早已將所有的事情都收尾成功了,才會這般的。
因而縱然自己前去璇璣嶺,又能如何。
更何況,自己還有與交付於璇璣夫人的她,有些事情還未清算清楚。
他過去,只是自尋煩惱,自入魔障罷了。
因此,當蕭清明慢慢回來神來時,他面容裡邊帶著幾分可親人的氣氛早已不復存在,而後任由著眼下這個場面沉默下去的那一刻,被陸子燁見狀,心下便多少知道了一些,蕭清明最後的選擇,因此手下意識抓緊些的時候,他便低垂著眼起來。
縱然他有千萬種想要同蕭清明言說的話,也無法在眼下這個時候出聲了。
而一向負責調動氣氛的徐望流及葉白的人見著氣氛變得越發越僵持的姿態,他們雖不喜看到這一幕,但他們卻不知曉該如何調解他們二人之間氣氛。
因為前者是他們的至交好友,他們知曉他到底為何表露出這樣子的情緒,特別是當眼下的他其實不單單僅僅只是因為蕭清明不願意深究墨牙兒是否自己的生身女兒,還因為他動了情。
正因為動了欲與之相交的情,所以才會希望蕭清明能夠幫一幫他,幫一幫他,令他能夠看到那麼一份希望。
可誰料想得到,蕭清明竟任由著璇璣夫人而去,就連自己的妻女都不欲認回了。
至於後者,則是因為他是他們少年時期的一場追隨的夢,於他剛才所言的話,他們總覺得蕭清明在背後佈置了一出大戲,否則的話他絕對不會留在這裡十餘年,不出。
而在十餘年,他們原以為昔日名揚天下的蕭太子不復存在時,今日一見,卻瞧見了蕭清明在這十餘年中鑄造了一座地下園林,同外邊的景色全然相同,更別提方才他們走的那一段路里邊,聽聞他手底下的人所言的,親自所制的機關卡道了。
一想到這,徐望流與葉白二人都下意識吸了一口氣,而後面面相覷起來,自知眼下坐著也是乾坐在這裡以後,便頗有些想要以三急之由,先行離去了。
因此,當他們二人吞吞吐吐,正欲想要朝著眼下一直都保持靜坐的徐望川說些什麼時,徐望川好似感覺到了他們眼底裡邊的那一抹殷切,再加上他自知這兩位弟弟的性子,大抵還是坐不住時,他起初帶著幾分疏離,低垂著眼思考狀的眉眼見著他們,陡然一鬆,便笑了笑,朝著他們道了一句:“你們終是坐不住的。”
話音剛落,便惹得徐望流與葉白二人見狀,連忙朝著徐望川陪笑起來,眼底裡邊的那一抹機靈狀並未消散時,徐望川便笑了笑,帶著幾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而後抬起手招了招,一副你們走吧的模樣,被徐望流及葉白二人一見,瞳眸一亮,便相約離去,意欲好好在此地研究一番的模樣。
就這般,蕭清明看著他們二人的背影,不由得心生感嘆了一句:“當真是長不大的孩子們啊。”
言畢,眼底裡有些懷念,好似從徐望流與葉白二人攜手的模樣,與記憶裡邊的某一些人重疊起來。
徐望川聽此,便回以了蕭清明一個笑容,朝著他道了一聲:“他們自幼便是如此,還望前輩,啊不對,明叔請多擔待。”
說完,蕭清明便回以了徐望川一個笑意,而後便慢慢側目,看著一直都保持沉默的陸子燁,低聲嘆了一口氣,道了一句:“還生師兄的氣呢。”
“我。”
陸子燁一聽,帶著幾分冷意的面容多少散了些,唇齒微動看著蕭清明,正欲說些什麼,但還是從蕭清明的瞳眸裡邊看出他不欲從墨牙兒那處下手,尋倩姨的下落,也不想要認回墨牙兒的模樣,便止住了話頭,手裡握著的茶杯,握得更緊了些。
“縱然真的能夠從那孩子那裡尋到有關於她的下落又有何用呢,我現在還不是被困於此地,若是今日這些話被有心之人聽了去,那帶給她們二人的定遭是受到天下人的詬病不是嗎?”
“且不談她先後嫁於落家,誕女詐死一事。”
蕭清明言此話,被徐望川一行人聽了去,瞳眸無一不震縮的模樣,被蕭清明瞧見了以後,便拿他們開始舉例說明起來,繼續朝著的陸子燁道了一聲:“子燁,別忘記了啊,她於世人眼前已死了啊,如若她無端在今時顯於眾,你覺得天下人會如何言她?”
“你的至交好友聽此言都會顯於這般神情,更何況旁人?”
蕭清明一字一句道著此話,惹得陸子燁的心下忍不住一緊,他心底不是不知曉死去的藍倩於他們而言更方便,但那個人可是自己幼時便被她一直教養的人啊。
這怎麼令陸子燁明明知曉她還活著,非要同人言她離去了呢?
於是,陸子燁一聽蕭清明所言的話,手都不自知的抓緊了一些,從蕭清明的言語之中,全然都是一副欲令自己認命的姿態,同自己言著令其‘死而復生’是眼下最為不妥之事以後,陸子燁便不自知的下意識站起身來,茶杯放置於了一旁,而後直接沉聲朝著蕭清明道了一聲:“但這並不是師兄你終日困於此地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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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勸我冷靜,沉下心來觀望眼下這天下之棋,但師兄你當真能夠冷靜嗎,如若你真的能夠冷靜,沉下心來觀望眼下這一方棋子,你也不必終日困於皇陵不是嗎?”
“再者便是,若你真的能守住心,當初又何必同倩姨情定,以你之心,想來拒絕一個人應許是不難的不是嗎,可為何你還是對倩姨動了情。”
陸子燁言畢,頓時令蕭清明語塞起來,而後低垂著眼,保持沉默,嘴巴微抿著,氣氛變得越發越冷然起來,特別是在陸子燁說完這些話以後,徐望川用肉眼可見到的蕭清明雙手握著的茶杯,在那麼一瞬間無聲泯滅,化為了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