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沒有和這群年輕人坐在一起,她選擇去做一些諸如洗碗之類的瑣事,盡量使自己忙碌起來,為的是把空間交給這些年輕人。
費利開始介紹地球的情況,盡管只是一些粗略的簡介,“聽眾”也聽得津津有味。費利往往在剛說完一件事情的時候,就被提問打斷,由此牽扯出更多的問題,畢竟地球上很多常識是巴蓮西雅人不具備的。
交流一直持續到晚上十一點鐘才算停下來,在這個過程中,客人們還被依次叫去享受了一次熱水器提供的淋浴。感受著現代化的便捷舒適,聽著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神奇故事,每個女孩的心中都隱隱生出了“想在這裡生活”的念頭。這應該算是發達地區對落後地區天然的吸引力吧。
對於自己是如何從地球來到巴蓮西雅,費利也盡量地向她們解釋清楚,這種時候繼續隱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能坦誠相見才是最好的。聽完費利的故事,大家都十分驚訝,只有索尼亞沉默不語。
見她好像有話要說,費利幹脆直接問了:“索尼亞,你好像有心事。”
“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索尼亞反問。
“只要你願意說,我就願意聽。”費利也好奇她為什麼會熟悉雷劍。
“其實我是教皇喬達的女兒。”
“什麼!?”
大家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之前明傑說過的話。
【那是一對姐妹,是教皇喬達的親生女兒,姐姐叫黑斯特,妹妹叫莎拉。喬達殺死了自己的女兒,然後把她們的靈魂獻祭給多瑪。】
“你是姐姐還是妹妹?”費利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出來。
“哦?呵呵,我是妹妹,最小的妹妹。”索尼亞答道,她在竊竊私語聲中繼續說:“紅傑克說的沒錯,那兩個被獻祭的正是我的大姐跟二姐。雷劍和紅刀在之前都是父親的收藏品,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東西,所以我才會那麼熟悉。”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呢?哦……我是說那次獻祭。”
索尼亞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眼神透出一種空靈之感,費利明白,她正在回憶過往。
“大姐和二姐因為年齡比較大,所以早早地在教會裡取得了一定的地位,當時父親還是一名大主教……他決定舉行獻祭這事,其實姐姐們是收到了風聲的。不過她們沒有走,只是讓我走了。我還記得當時二姐是怎麼催促我的:‘快逃吧小妹,到南方去,永遠不要回來了,快走,快走!’”
索尼亞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姐姐們的音容笑貌。大家心知當時的情況一定很危險,一個少女,在四周圍都是惡意的情況下孤身一人來到遙遠的異國流浪,期間一定發生了許多艱難困苦和數不清的危險,不然也不會造就今天的索尼亞。
“後來的流浪生活中,我聽到了很多北方傳來的訊息,父親他終於擊敗競爭對手哈魯庫,登上教皇之位。大主教哈魯庫是個威望極高的長者,相對較年輕的父親能在競爭中擊敗他,在當時是一件讓很多人意外的事,有流言說……是因為父親把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獻給了他的神,所以才會、才會……嗚……”
索尼亞禁不住悲鳴出來,馬蒂爾塔急忙抽出紙巾為她擦淚,西爾克也拉著她的手,想要給她一點無聲的鼓勵。在夥伴的幫助下,索尼亞很快從悲傷中恢複過來了,她小聲道:“謝謝。”
“不用謝!以後我們就是夥伴了!有我們在,沒人能夠傷害你。”
“哈……大家……”
遙遠的異世界,巴蓮西雅最北端,與裡柯爾王城隔江並列的該國另一座標誌性建築,“多瑪之塔”上。明傑正匍匐在教皇腳下,等待懲處。
看著如石雕木塑般頑固的明傑,喬達從他身上既看不出一絲惶恐,也看不出有任何的害怕,他趴在那裡,就只是因為命令讓他趴在那裡而已,絕對沒有別的原因。
“看來你的意識還沒完全泯滅啊,你還有自主意識,是嗎?噢……不用驚訝,澤堡的信徒在死前已將事情的真相傳達過來,我們都已知曉。他們能傳回訊息,總算還不是太廢物。讓我驚訝的是,米克埃拉竟然會被親手打造的刀子殺死,說他學藝不精也不好,畢竟他已經是一名主教了……很奇怪吧,你以為我會殺了你?不會的,你這樣意志驚人之輩是我們教會最寶貴的力量,我可不捨得殺你。接下來我還要把你好好打造一番呢,寶劍鋒芒太露可是會把主人割傷的。”
喬達像一名真正的老人一樣絮絮叨叨,明傑卻毫無反應,他的身體紋絲不動,可以認為他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動容,也可以認為他是在遵循下達的命令。
喬達拍拍手,寶座後的帷幕中便走出來兩個人,這兩人相貌均為非凡,一人濃眉大眼,一人方面闊鼻,縱橫交錯的疤痕隱隱顯露在臉頰、脖子、和手臂上,一眼就能叫人認出他們一定是身經百戰的勇士。然而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氣質,那種蓬勃而出的生機和經歷無數戰場才能磨練出的氣質,竟然如有實質般隱隱淩駕在明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