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丟掉性命只是早晚的事情。”雷古勒斯搖了搖頭,語氣幽幽的。“只要是走到這一步的人,誰全身而退過呢?”
蕾多看著他,沒有說話。她嘴角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消失,直到最後,面容歸於沉寂。
“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只要你願意,我會盡全力保住你。”她說,語氣十分鄭重。“雖然不是百分之百,但有傲羅跟著你,至少非常安全。”
“犧牲的傲羅太多了。人手緊張,浪費在我身上沒必要。”雷古勒斯微笑著拒絕,清淡從容。“你身在魔法部,動用權力去讓傲羅保護一個食死徒,別人會怎麼想?如果你去求了你的上司,她又會怎麼想?你沒必要因此影響你的前途。”
“可是——”
“我也說過很多次了,蕾多,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無辜。”雷古勒斯打斷她,舉起酒杯喝了一口。“就當是贖罪。我不想再欠得更多,我怕我還不完。”
於是,蕾多也不再堅持。她知道堅持沒用,因為雷古勒斯就和小天狼星一樣執拗。她只是抽出魔杖,指一指他空了大半的酒杯,替雷古勒斯重新加滿了酒。
“謝謝。”雷古勒斯舉起酒杯向她致意,說完就喝掉了一大口。“4月15號,有一夥食死徒將要襲擊南安普頓。如果不出意外,裡面應該有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西弗勒斯·斯內普和愛麗娜·帕金森。”
“斯內普?”蕾多重複了一遍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腦海裡一下子浮現出一個蒼白油膩、面色陰沉的年輕男人的模樣。“他加入了?”
“是的,我是極少數幾個知道他已經加入的人。”雷古勒斯冷笑了一聲,神色諷刺。“我還以為,他那麼愛莉莉·伊萬斯,肯定會因她而放棄黑魔法——”
蕾多更詫異了:“他愛莉莉?”
“你不知道?”雷古勒斯反問。
“我以為他們只不過是很要好的朋友——曾經的朋友。”蕾多搖搖頭,實話實說。
“那你現在知道了。”雷古勒斯輕輕地說,“這就是食死徒的愛,不肯為她改變自己分毫——甚至還要與她對立。這樣的人……他得不到愛的人,因為他不值得被愛。”
“你總是說這些晦澀的話。”蕾多凝視著他,就像是看見另一個小天狼星。“你還是不肯同意我把你的事情告訴你哥哥?或者說,你也覺得自己不配被愛?”
迎著她犀利的目光,雷古勒斯下意識地想要否認。但話到了嘴邊,他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蕾多一針見血地切中了他的心思——那些沉重的、永遠無法解脫的悔恨與愧疚,以及那個陽光般明朗,卻已離他無比遙遠的哥哥。
他何德何能,要被他那樣美好的人愛著呢。
“蕾多。”雷古勒斯垂下眼簾,“我永遠,永遠都是他的影子。他是明亮的,而我是黯淡的。我不知道怎麼面對——我也無法面對他。我只能站在他身後,站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蕾多注視他片刻,最終露出一個酸楚的笑容:“這是詩歌嗎?它讓我難過。”
“不是。”雷古勒斯低聲回答,幽暗的眼底有一些晶瑩的東西在閃爍。“這不是詩歌。”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穿堂風一陣陣地吹過面頰,擺在桌上的蠟燭隨風跳動。周遭的客人都在喝酒、談天,一片嘈雜之中,無數個不同的世界和人生相互交織。各人的悲歡與他人並不相通。
“我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見你。”雷古勒斯最終打破了沉默,平靜地說。“我有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作者有話要說: 軍訓倒數第二天了!!!
千萬不要報考大一下期軍訓的大學!千萬不要!<101nove.hapter19
今日頭條:八名食死徒歸案,威森加摩明日宣判
預言家日報社1979年4月16日電據悉,傲羅辦公室根據情報,於昨晚成功阻止一夥企圖在南安普頓市制造襲擊的食死徒,併成功抓獲其中八人。法律執行司已於今日淩晨確認指控成立,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阿不思·鄧布利多向記者表示,此次被抓獲食死徒將於明日上午接受法庭審判。
法律執行司司長巴蒂·克勞奇在受訪時表示:“……這是我們抗爭神秘人的又一次勝利。法律執行司正在考慮出臺更新、更嚴厲的法案,來打擊和威懾食死徒的恐怖活動。”
本報記者已於昨晚抵達傲羅指揮部。截止發稿,已獲得部分最新案情進展。如欲知曉詳情,請參閱第二版。
……
地牢是魔法部唯一一個不能使用電梯到達的樓層。這裡常年陰冷潮濕,臨時關押著那些等待審判的重犯。在這一天上午,一直緊鎖的大門被轟然推開,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影背對著明亮的白色燈光,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雙臂保持著推開大門的姿勢。
“出去。”
她冷冷地對身後跟隨的傲羅吐出兩個字。那兩個魁梧的男巫默不作聲地低下頭,退出了陰冷的房間,轉而在門口把守。這兩個傲羅都是米麗森非常信任的,他們的能力也足夠保證,在蕾多來到這裡的時候,不會有任何人闖進地牢。
時間已經是四月份,但地牢並沒有比初春時更加溫暖。等待審訊的犯人們蜷縮在寒冷的牆角,努力想要使自己暖和一些。當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從眼前經過時,他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露出了驚恐、詫異或憎惡的神情。
不過,蕾多沒有理會他們。她徑直向地牢深處走去,去見一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愛麗娜·帕金森被關押在長長的走廊盡頭。比起曾在霍格沃茨時飛揚跋扈的世族小姐的樣子,她現在看起來狼狽而憔悴。蕾多印象裡那頭柔順的褐色長發變得蓬鬆而淩亂不堪,骯髒的長袍上也被撕破了好幾個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