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婆!”蘇林林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但她的眼神卻突然變的極好,甚至能透過漆黑的藥汁看到沉在浴桶草藥碎渣兒。
麻黃草!
怪不得她現在無法動彈,原來她錯把麻黃草當成——
不,當初李長風明明教她這種草藥是天麻草,還十分肯定的說可以入藥治好老叔的病。
難道,當初老叔臨死前渾身僵直,口不能言——根本不是因病突然加重所致,而是吃了李長風給他配的藥?
想到這裡,蘇林林心裡突然愀痛不己:她十分清楚的記得,那碗湯藥是她親自煎好端給老叔的。
怪不得原本快要痊癒的老叔,突然“中邪風”臥床不起——呵,原是她誤信李長風,親手害死了他!
想到這裡,蘇林林恨的雙目欲噴火,眼前漆黑的藥汁漸漸變成一片血紅之色。
若不是老叔曾無意間教她說,這味生著長須的草藥名為麻黃草,她這會兒不被麻痺了身子,也絕想不到原來老叔也被李長風害死了。
一滴血淚滾落到木桶裡,蕩起一道漣漪,隨即,她的目色漸漸明朗起來,身子也慢慢恢複了知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林婆溫曖的聲音:“閨女呀,泡好沒有?晚飯做得了.“
蘇林林隨口應了聲,準備起身穿衣服出去。
結果,發覺原本酸沉無力的身子,竟然變的十分輕盈。
輕輕一挎便跳出了沐桶。
就是以前當姑娘時候,身手也沒這麼靈俐。
擦身子的時候,她才注意到腰身小了一大圈,原本粗壯的胳膊腿都細了許多。
沒想到短短十幾日,自己竟然清減這麼多。
怪不得受傷大青鳥只抓住她的肩膀就把她帶出山谷了,想到這裡,她不禁捏了捏肩膀,竟比之前削薄近半。
飛快穿上衣服後,開啟門便見林婆懷裡抱著一個厚厚的棉披風立在門口。
一看到她出來,立刻上前掂腳給她披上說:“孩子,天冷了,你身這衣服太薄不擋寒。咱家還有十來斤棉花,趕明個路上沒泥了,我去趕集時扯幾尺布給做身新棉衣裳。”
蘇林林裹緊身上的披風,十分感動的說:“好,明兒我跟你一起去趕集。”
“你還在月子裡呢,還被狗咬成那樣——”正說著,看著動作輕盈的蘇林林驚問:“咦?你這湯藥這麼靈驗?剛泡完,動作麻溜的就跟好人一樣了?”
蘇林林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我也覺得很不可意義呢!可能是林叔挖的藥草好吧!”
院子本來就很小,她們這麼一說話,守在廚房的林叔聽到激動的跑出來,上下打量她著她嘿嘿直笑道:“咦,還被那老道兒說著了,老墳圈子裡長的藥草就是效果好!”
聞言,林婆重重的推他一把嗔怪道:“怪不得靈兒跑到老墳圈子裡摘棠梨回來,原來是你帶她去的!”
林叔嘿嘿一笑,撓了撓頭說:“我這不是心急著給咱閨女挖點用的著的藥草嘛。誰知道靈兒那丫頭不聽話,又跑去那片邪氣兒的林子裡摘野果子吃。”
聽他們提到靈兒,蘇林林左右看了眼,沒見著她的影兒,不由擔心的問道:“靈兒呢?剛才跑去還沒回來?”
“哎,你別管她了,這倔丫頭氣兒不消,是不會回來的。”林婆瞪了眼林叔說:“你也一把年紀的人了,老跟個小孩子置氣幹啥。”
林叔重重哼了聲:“你當我不知道,這丫頭片子就是不跟我鬧,半夜裡也老愛往外跑,這半年她哪天回來吃過應時的晚飯?”
聞言,蘇林林不由驚訝的問:“靈兒為什麼晚上不回來吃飯?她一個人在外面會不會有危險?”
林婆拉著她跨入燈光昏暗的廚房,毫不在意的說:“沒事兒的,她是去後山幹爺爺哪兒吃好食兒了。”
“是啊,要不是那瘋老道就晚上吃一頓飯,這倔丫頭都長在那破道觀裡不回來了。”林叔有些氣憤的說:“白養活這麼多年,要不是她身子弱總吃藥吊著小命兒,咱家哪能窮成這樣?”
說到這裡,滿眼愧疚的對蘇林林說:“閨女吶,我剛聽你婆說你願意落戶到咱家——”
他搓了搓手,有些緊張的問:“你,真不嫌家裡窮?”
蘇林林邊麻利的幫林婆盛飯邊誠摯的應道:“若不您二老收留,我如今怕是連命都保不住,林叔,你放心吧,以後你們就是我的親生父母。我一定幫咱家種田採藥,把日子過紅火起來。”
她有句話留在心底:也好讓您二老享幾天清福。
不過,就這幾句話說得林叔心裡熱呼呼的,他抹了把老淚哽咽著說:“好,好,好閨女,叔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