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胸口那缸醋翻倒,酸得她心微痛。
“傷口不深,不必縫。”她說。
“這點小傷連處理都不必,兩天就結痂了。”
“你都是這樣對待自己身體的嗎?你不知道小傷不理,若是潰爛成大傷,神醫都救不了你的命。”啪地一聲,她重重把藥瓶拍在桌面。
看著發怒的冉莘,燕歷鈞一驚。這真的是那個任他怎麼掐、怎麼揉,都溫良柔和的徐皎月嗎?
真是夠了,不知道她的情緒起伏容易暈眩嗎,他非要害得她一天量三回?就說他們的八字不對盤,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是她的剋星。
算了,盡快把這裡的事給結束,然後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小鬼橋,這輩子再別碰面,她才能平安到老。
她生氣得這麼明顯,他怎能視而不見?像解釋什麼似的,他急道:“對不住,我錯了,可你也知道的,在邊關,有時候仗一打起來,就是三天五天才能完的事,如果不是傷得動不了,誰有閑功夫去管它?我發誓不會了,以後不管大傷小傷,我一定會上心。”
“你的意思是,就算不打仗,你還要小傷、大傷繼續來,好測試自己是不是夠厲害?”
這話簡直就是雞蛋裡挑骨頭,不過她沒挑到骨頭,他卻在她的話裡挑到關心,然後,他高興了,摸摸懷裡那束綁著紅繩的頭發,無賴地環住她的身子,笑得很欠揍。“沒沒沒,燕歷鈞在此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教自己受半點傷。”
伏低做小,這麼沒自尊,他卻快樂極了,因為……“喜歡”是一件天大地大的好事情。冉莘知道自己反應太過了,她苦笑,肯定是暈眩藥吃太多,才變得蠻不講理。
“我沒事,放開我。”
“我傷著呢,再抱一下就好。”
受傷和抱抱有什麼關系?不過,翻倒的那缸醋得先處理,而他……就容許他再耍賴一下吧!
在他懷裡,她說:“去疤藥剩得不多,先塗在腿上吧。”
燕歷鈞本想回答,又不是娘兒們,留點疤算什麼?可是想到她剛剛的壞脾氣,話乖乖吞下去。
“好。”
“離開之前,我再多配幾瓶,到時你隨身帶著吧。”
“好。”
“把手伸出來。”
她說什麼,他都照做,然後他又有了新發現——原來聽女人的話,感覺不太糟。
他不鬆手,她只能靠在燕歷鈞懷裡為他把脈,她把得很仔細。“徵戰幾年,身子還是虧損了,你現在年輕,顯現不出來,等有了年歲,就會知道痛苦。我給你開幾服藥,回京後,命人天天熬上,吃完三十帖之後,再尋太醫把脈,更換藥方。”
“好。”
他乖到令人發指,她再有脾氣也不好發作。“你累嗎,想不想睡了?”
“還早。”
“那麼,談談?”
“可以。”燕歷鈞拉把椅子,讓她坐在自己身旁,距離很近,是一伸手就能重新把她抱進懷裡的距離。
“狼窟裡那些人是柳葉村村民,你有什麼想法?”冉莘問。
他猜到了,在她看見屍體,臉色瞬變那刻。“在發現八卦圖後面的鑰匙之後,我就大膽猜測,柳葉村村民是公主的陪嫁。”
“還有呢?”
“我不認為北遼人的目的是嫁妝,三泉日央應該是鎖在那四把鑰匙後而的秘密。書呢?”他想把鑰匙拼起來。
“在屋裡,我去拿。”
“你回屋裡等我,我先過去看看點點,她應該嚇壞了。”
聞言,冉莘下意識握緊雙拳。他與點點的感情這麼好?臉上掛起幾分憂心。
點點沒睡,她抱著枕頭縮在牆邊。
看見燕歷鈞進門,點點丟開枕頭,爬到床沿,沖著他笑。
她柔軟的頭發散在背後,小小的臉、大大的眼睛,越看越可愛順眼。走到床邊,摸摸她頭,燕歷鈞問:“怎麼不睡?”
她沒回答,把他的雙臂向前拉直,讓他雙手十指相扣,胸前出現一個圈圈,她彎下腰,進圈圈裡,抱住他的脖子。
軟軟香香的小身子投懷送抱,燕歷鈞控制不住的笑臉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