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散盡。
回去的路上,葉涼夕不太放心時淺。
傅景湛看她心神不寧了一路,快到家了,車速慢下來,才開口,“還在擔心?”
葉涼夕轉頭去看他,然後點頭,“還是有些擔心。”
其他人不清楚時淺過去的淵源,葉涼夕清楚,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擔心時淺。
事關時淺的個人私事,雖然能感覺到因冷歡而起,但傅景湛也不會多問。
——
冷歡一個人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抬手揉了揉額頭,神色帶了些許疲憊,另一隻手扯開了系得一絲不苟的領帶,襯衫領口的兩顆釦子被解開,在沒有開燈的書房裡,緊靠著窗外的月光,讓他看起來,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這是常年在軍中的人,身上都會有的氣息。
即便他已經離開,甚至因為受傷早已真正脫離部隊很多年,這種感覺,仍舊不變。
在這樣安靜和昏暗的環境裡,他的腦袋越發清晰。
“你是誰?”
“時淺,時光的時,清淺的淺。”
“你認識我?”
“你認識方然麼?”
“方然是誰?”
“一個,很重要的人。”
陽臺上的對話,又縈繞在冷歡的腦海中。
那些聲音反反覆覆,最後定格成一個哽咽的聲音,溼潤的眼睛,和看著自己複雜而無聲壓抑的眸光。
冷歡只覺得呼吸困難。
這是過往從未有過的現象,他雖然忘記了一段時間的事情,但卻仍舊記得許多出任務時候的事情,哪怕面對再難的任務,再兇猛的匪徒,“飛狼”也從來沒有害怕過畏縮過,更遑論出現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方然,方然……”冷歡輕聲呢喃著這個名字,放在桌面的手一點一點叩擊著桌面,在安靜的書房裡,發出清晰的聲音,無端動人心絃。
對於這個名字,他並非真的無動於衷。
只是……方然……
時淺……
他坐在了一會兒之後,忽然起身,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一個手機,解了鎖,然後又在上邊複雜地點選了幾下,才播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很快,電話接通,傳出一個渾厚爽快的聲音,“飛狼?”
“老陳,是我?”
“喲嘿?有多沒有聯絡我們了,回去了帝京,就忘了我們這幫兄弟?怎麼樣,帝京生活太無聊,還是想念我們部隊吧?”
冷歡沒有太多心思跟這幫戰友一起開玩笑,直接開口,“我記得我最後一次執行任務,名字叫方然?”
電話那邊顯然愣了一下,冷歡已經脫離部隊,不管是他以前的檔案、做過的任務都是部隊裡的軍事秘密,要是他還在部隊,老陳對他自然有問必答,但現在,處境不同,立場自然不同,即便是他自己的個人檔案,也不能自由調配。
冷歡大概也想到了這一砸,見老陳那邊沉默了一下,就開口,“算了,這件事,我自己去找首長。”
或許是他的語氣太讓人覺得難過,部隊裡生出來的戰友情誼,讓老陳有些不忍,聽到冷歡這麼說,老陳那邊咳了一聲,“飛狼,你最後那次任務,有些特殊,孤軍深入,沒有外援內援,誰也不知道你什麼情況,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要你不跟外界聯絡,我們也不會主動去跟你聯絡,檔案裡就算有記載,也只會記載一句簡單的話,你做了什麼,最後完成了沒有而已。”
“我知道。”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事情?”老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