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稀,涼露如水。隔著門與窗,齊兒也能感覺到外面的夜涼,來皇都,穿的衣裳雖比她原來穿材質外衫都好很多,但沒有她原來的粗布來的厚實。
她雖感覺涼意,但見屋內眾人未動,亦未想到去加衣裳。
齊兒站在齊王的身邊,看著他舉起的玉杯一次次的放下,放下又一次次的舉起。那舉杯的不住的顫抖。
眾大王們的隨身侍從都偷偷的在觀望,豎起耳朵聽著這皇城驛中各屋內的動靜。內心皆不平靜。
呂太後派來的太監總管,眯著他的小眼睛,端坐在這驛站底樓大堂。
悠閑的喝著小酒,時不時的來點小花生米,不住的被他送往嘴中。翹起的蘭花指捏著一塊錦帕,不時的聞一聞。
皇城驛的驛官不時的擦著額頭冒出來的汗,雙腿不住的打顫,隔著官服服擺仍看得出來他的害怕。
“明公公,這要不要本官去催促一下。”驛官陪著他已經一天了,他是太後的近侍,又是太後的新寵。自然是沒人敢得罪他。
他坐在他的驛館內,就像太後本人坐於堂中,他一秒都不敢怠慢。就怕說錯了那句話,做錯了那一個動作,他就會讓下一秒就消失於無形。
“蘭大人,不急。”看著他額頭上冒出來的大粒汗珠,嘴角勾起一抹奸笑,舉起酒杯放到那腥紅的薄唇邊,道,“太後都等的了,蘭大人是等不了了。”
“卑職不敢,卑職不敢。卑職是怕明公公受累。”他本是代國城中一個知縣,無憂無慮,花了大把銀子,請來皇城擔個差。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差事,如果早知道,打死他,他也不來。
整天的看人臉色,低聲下氣。
連自己認為的讀書人唯餘的那一點骨氣都沒有。
來往皇城驛中的人又非富即貴。
官職大的,職位高的還好點。
一般也見不到面,最怕就是這種‘小鬼。’
難纏難侍候。
“你再去取一碟花生來。咱家嘗過的花生不下萬千,就唯獨好你這皇城驛中的這一口。味道極鮮,佳,爽,美。”
“諾,諾,諾。卑職這就親自去辦。”
齊王屋內的燈芯暗了下來,齊兒用銀針挑了挑,把燈再次拔亮。
為了安全,她們一行來這皇都的女眷和男眷各自分了房間來休息。齊王放心不下靈韻公主,才到了她們的屋內,其他隨行的大臣僕從皆被明公公擋在了皇城驛下館中。
“大王,您和眾家大王都是先王的骨肉,您又是庶長子。她既要動殺心,也不會在這皇城驛中如此明目張膽的來施行,大多隻是威脅一下。不然,她也不會讓每位大王隨帶一個僕從在門口東張西望。”
齊兒見他未說話,又接著說道,“大王。這酒怕是呂太後對您的試探。不如,您先喝了。如果喝了沒事最好。這兒已是她的勢力範圍。您如果不聽從她的安排,怕她怎麼樣都不會放過您去。”
說這話時,她雖壓低了聲音。但這宮內侍在門口的那雙犀利的眼睛一直盯著。
她有好幾次沖動,想替舅舅喝了那杯毒酒。
但她知道,這宮內侍是不會允許她這樣做,不然只會早早搭上一她的一條小命。
齊王看看她,見她一個八歲小女孩有這樣的膽識與想法,不覺領悟。
他舉起杯來一飲而盡,舉著杯的手因害怕而抖動,把那酒都撒到了外面好些。他自己應該能夠聽到他自己的心跳。但又怕失了他大王的威儀,又故作鎮定。
下一秒,官內侍,喝唱道:“齊王已飲禦酒。太後有旨,可為最後一個謹見。”
聽到這樣的聲音,其他的大王紛紛喝起酒來。
都道是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