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革三角洲,位於蠻元大陸南端,離摩亞瑞三里裡,西面是甘水河,東面是魚水河。因為大河交通便利,又和伊拉諾這樣的大城以河相連,所以雖然才建城一百多年,卻已經相當的繁華。
這一夜,是月圓之夜的最後一夜,再過幾分鐘,那風暴將再一次的出現,每一次月圓夜之後的頭一天晚上,風暴會相當的猛烈,像是馬革城這樣的靠海城市,會受到颶風的襲擾,因此每個月的這一天,馬革城的人都會早早的回到家裡,這個時候在外面跑,絕對是腦子不正常。
午夜十二點剛過,那平靜了三日的千波海突然就颳起了大風巨浪,百米高的大浪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使勁的撥弄著大海一樣,那呼呼的風聲,就像是有一隻金戈鐵馬的軍隊過境一樣的可怕。
在馬革城城南,有一家黑沙酒館,是最廉價的那種酒館,進出這裡的大多是最底層的傭兵,三教九流的人物非常的多。每天都會上演打架鬥毆。不過因為老闆豪爽大方,酒館的麥酒雖然不精緻卻也價格公道,再加上老闆又和城主有些關係,所以生意一直都很好。
黑沙酒館的老闆叫科林·爐石。是一個黑黑矮矮的人類,一把紅色的大鬍子,說話的嗓門從來都很大。因為每個月一次的颶風,所以酒吧裡也沒有了客人,科林每個月都習慣要聽到颶風聲起了,才會去休息,因為他在等,等一個永遠不會回來的人。
二十年前他的兒子外出冒險,結果因為船出了事故,沒能按時回來,在千波海的大浪颶風之下,他的兒子再也沒有回來過。自那以後,科林就有了這個習慣,他總是幻想著,有一天,自己的兒子會踏著颶風敲響家裡的大門,然後憨憨厚厚的傻笑,說他回來晚了。然後他就可以一邊罵,一邊笑,一邊把兒子打一頓,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歡迎他回家。
可惜,二十年了,他的兒子沒有回來,更永遠不會回來。
等到颶風響起,科林聽了一會兒,神色黯淡下來,自嘲的嘟囔了幾句,轉身就要回房間,剛走了兩步,咚咚地敲門聲響了起來。
科林一下子愣住,機械的轉過身,不可置信的看著酒館的大門。
咚咚咚!
沒有聽錯,真的沒有聽錯,是敲門聲。是兒子回來了。
科林老淚縱橫,三步並做兩步衝到門前,開啟大門,還沒看清楚,就罵開了:“索林,你這個該死的渾小子,你遲到了,你遲到了二十年……呃……”
激動的科林罵完之後才看到,門口一共站著四個人——或者說五人,因為有一個小傢伙被抱著,還有一頭高大的黑白相間,像是貓又像是熊一樣的妖獸。
打頭的是一個年青人,面板白皙的像是女人一樣,又像是最好的玉石,但是眉目卻非常的有男子氣,動作也不見半點女氣,留著一個發亮的光頭,穿著一件很普通的衣服,外面披著一件墨綠色的厚披風。
他懷裡抱著一個小女孩,整個人縮在厚厚的斗篷下面,只露出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那暗金色的眸子在燈火之下,就像是兩顆完美的寶石。
另外一個是一個高大的牛頭人,雖然裹在斗篷裡,但是那帶著牛角的腦袋太明顯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一眼認出來。
最後兩人卻是女子,不過斗篷兜帽裹了個嚴密,要不是科林眼毒,要不是斗篷被打溼之後貼身露出了兩女的曲線,科林也不見得能看出這兩人是女人來。
“老闆你好!”唐鬥本來臉上的笑容凝固住,糾結了一下,還是先打招呼。
科林尷尬了,也失望了,原來不是兒子,而是其他人。
“颶風天你們在外面跑什麼?跑來我這裡敲門幹什麼?我這裡是酒館,不是客棧!”科林說著就想關門,繼續去懷念自己的兒子。
唐鬥急忙擋住科林關門的動作:“老闆行行好,我們是從蠻元大陸來的。但是船在半路出了意外,遇到了海盜,還好我們機警,劃了小船逃出來,又離海岸不遠,這才能趕到。但還是晚了一步,剛剛到岸就已經颳起了颶風。我們對這裡人生地不熟,實在是不知道方向。”
“後來看到老闆這裡還亮著燈,這才斗膽來求助。現然外面風大雨大,我妹妹太小,我再頂著風出去找客棧,怕有意外,還請老闆行行好,給我們一個容身之處!當然,應有的店資我們會如數奉上!”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唐鬥禮數週全,自然引起了科林的好感,又聽唐鬥所說,和他兒子當年的遭遇是何等的相像,再看香茹那可愛的模樣,心軟了下來,讓開門:“快進來吧!”
唐鬥連忙道謝,和眾人一起進屋。阿寶進屋之前還知道把身上的水甩掉,然後才進來。
科林更加的滿意了,先去給眾人拿了毛巾,又去端來熱湯。看到海倫和軟妹子露出真容的時候,他也是愣了一下,不過人生閱歷無數的科林很快就恢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