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志才蠟黃的臉容,映照在忽明忽暗的爐火中,顯得有些陰鬱,掃了一眼君臣相和的兩人,輕咳道:“咳...咳...主公,我有不同的看法。”
劉辨正在興頭上,也沒注意戲志才臉上的憂愁之色,英武的笑道:“志才請講。”
“咳...咳...元直的計策雖然很妙,但是,咳!咳!”戲志才從懷中掏出一枚墨綠色藥丸,喉嚨竭力蠕動,艱難的嚥了下去:“咳...咳....但是這一切的前提,必須建立在主公能夠登上皇位。”
“咳...咳...如果協皇子登上人皇之位,主公所做的這一切,不僅為他人做了嫁衣,還會加快自己的死亡。”
“咳...咳...我們不如趁著閻羅把注意力放在洛陽,打著征討黃巾賊的名義,前往幽州,先獲得一處穩定的後方,”
“咳...咳...憑借後方源源不斷計程車卒、糧草、戰甲.......吞併冀州、幷州兩地,再加上主公未來人皇的身份,收服天下最精銳的邊疆鐵騎,只是一件輕飄飄的小事。”
“咳...咳...這樣一來,主公坐擁三州之地,麾下還有十餘萬邊疆鐵騎,大局已定。”
“咳...咳...因此,我認為不如放任黃巾賊攪亂局勢。”
“住口!”徐庶還沒等他說完,厲聲大喝起來,死死的盯著戲志才道:“你身為漢臣,卻要做出悖逆大漢安危的事情,你這是安的什麼心。”
戲志才早知道這位極度忠心漢室的國士,會有這樣的反應,輕輕嘆息一聲,目光堅定的凝視徐庶道:“咳...咳...你說錯了,我首先是主公的謀臣,其次才是大漢的臣子。”
“咳...咳...我如果連主公的安危都保證不了,還談什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還談什麼匡扶漢室。”
“咳...咳...元直不必惱怒,主公的安危,便是漢室的安危,畢竟,主公可是未來的人皇。”
徐庶緊握劍柄的右手,緩緩松開,不過,又覺得他這句話有些不對,再次握緊了劍柄,就這樣來回握緊、松開幾次之後,神情落寞的說道:“你說的或許...或許...是對的。”
徐庶說出這句話,似是用盡了體內全部的力量,言辭落下的瞬間,渾身綿軟無力的蔫垮在原地,高高揚起的腦袋,也耷慫在一旁。
許久之後,他驀地站起身來,揖手道:“主公,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元直...”劉辨瞧見他這副模樣,想要安慰幾句,話到嘴邊又不知說什麼才好,只能苦笑著看他離開。
戲志才提起茶壺,為劉辨斟滿一杯熱茶,輕咳道:“咳...咳...主公不必擔憂,正所謂忠臣不事二主。”
“咳...咳...徐庶就算不效忠主公,也不會效忠別人。”
劉辨長出一口氣,心神放鬆的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咳...咳...最多拔劍自刎。”戲志才一把拉住外沖去的劉辨,輕輕搖頭,怔怔的遠望大雪紛飛下,踉蹌前行的空軀殼:“咳...咳...主公與漢室,本就是一體,徐庶有些鑽牛角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