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欲墜,赤霞滿天,嫋嫋飛絕的彤雲,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照耀的萬裡山河,一片赤紅。
劉辨眺望搖搖欲墜的落日,不由想起了那株遺世獨立的朱梅,堅定道:“趙子龍,你跑不掉了。”
目光回轉,看到了剩下的八百羽林士卒,擔憂羽林士卒嘯營的他,剛要囑咐徐盛,全部斬殺。
卻見戲志才在張繡身邊耳語了幾句,隨後,張繡提著長槍走了過去,神情極為冷漠的,開始屠殺這些降卒。
“將軍,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我願意給你一百金...不...一千金。”張繡神情不為所動,一槍捅死。
“將軍,我家老母病危,您讓我幹什麼都行,只求將軍讓我見母親最後一面。”
“噗——”的一聲,再次倒下一具屍體。
“我是洛陽王氏子弟,你敢殺我!”張繡面無表情,又是一槍捅死。
一名、十名、百名、八百名,張繡不停的出槍,從黃昏殺到夜幕初臨,一直殺到月懸中天。
殘月灑下,影瀉在他的臉上,悽厲幽森,宛若鬼魅。
所有人都已經離開了,只有劉辨一人站在這裡,靜靜地看著他,神色緘默,沒有一絲厭惡,也沒有一毫的歡喜。
忽地,張繡轉過臉來,呲起白牙,桀桀鬼笑,劉辨見他這副模樣,心情異常沉重,眼底冒出一絲憐憫,掏出隨身的蜀錦,放在他的面前道:“擦一擦。”
張繡詭異的表情戛然而止,呆呆的瞧著面前的蜀錦,他並沒有接過來,反而‘哇’的一聲,抱頭痛哭,哽咽道:“我會把它弄髒的。”
劉辨慢慢走過去,伸出右手,為張繡擦幹淨臉上的血水、淚珠,溫暖的笑道:“那就送給你了。”
言辭落下,劉辨轉身朝大帳走去,呼嘯的夜風中,飄來了一句,令張繡臨死都念念不忘的話語:“早點安歇,不然病倒了,誰來護衛我的安全。”
這句話雖然普通,卻在張繡心中,刻下了難以磨滅的烙印,此後的數十年裡,張繡為了這句話,無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無數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獨戰上萬大軍。
劉辨掀開主帳的門簾,還沒進入,便看到一人坐立難安的在營帳中走來走去,打趣道:“子長先生,今晚怎麼沒有挑燈夜讀,反而跑到我這裡晃來晃去。”
司馬遷木訥的雙眼,熾熱的盯著劉辨三丈外的白起,訕訕道:“陛下,臣有要事相談。”
劉辨心中瞭然,吩咐侍衛端來兩份酒肉,邀請道:“子長先生一天沒吃東西了,我們君臣二人,邊吃邊談。”
司馬遷前世的時候,從沒受到過這種禮遇,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當劉辨再次邀請他,司馬遷這才喜不自勝的,跪坐在左側案幾前,嘿然笑道:“董子先生,衛青大將軍,盛情難卻,我就先替你們嘗嘗禦賜的美酒珍饈。”
“滋滋——”司馬遷端起酒杯,故意小口猛嘬,聲音之響,就連十丈外的侍衛都能聽見,他極為陶醉的放下酒杯,偷偷瞄了一眼英魂殿方向。
司馬遷洋洋得意的炫耀之時,孰不知,英魂殿中炸開了鍋,一群恨得牙根癢癢的老家夥,正在商議出去之後,怎麼整治司馬遷。
冠軍侯霍去病嫉妒的說道:“老書袋不過是一個寫寫劃劃的小吏,何德何能可以讓陛下禦賜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