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成這樣,想必在這裡也待了一段時間了。赤司打量著她,她除了膝蓋上破了皮流了點血以外,其他地方還算完好,整個人看起來稍顯狼狽。
她的跪拜還在持續中。
很快美咲發現對方並沒有對自己做什麼,以為是聽到了自己的祈求,她抬起頭想要感謝對方的“不殺之恩”的時候,卻對上了赤司那一雙冰冷的異色雙瞳。此刻的他就好像看智障一樣,眼裡有著對她的不屑。
這一看,讓美咲直接呆了。
她剛才在腦子裡腦補了一大堆妖魔鬼怪的東西,所以在聽到赤司靠近自己發出的那些聲音的時候才會想到用這樣求饒服軟的態度好打消對方對自己的歹念。美咲怕黑的原因是怕鬼,從小她就對怪談什麼的研究比較多,看的驚悚故事也不少,對這些超自然的現象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的。
可再多的,那都是扯淡啊!沒有什麼比自己跪拜了自己最近的死對頭要讓她感到煩躁和震驚了的。只見她睜大眼,指著赤司好半天“你你你——”也沒個下文。
相較於美咲的驚愕,赤司淡定得不止一點,他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就像個王者一般君臨天下、不可一世。
美咲絕望地捂住自己的臉,顯然無法接受自己在赤司面前那麼丟臉。她現在就想找個坑把自己埋了再也不要出來。現在的她竟然想著自己寧願被那些花痴們找到也不要被赤司發現啊豈可修!只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但她絕不會這麼就屈服的!
美咲很有骨氣,她一使勁從地上掙紮著起身,以最快地速度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她現在只想著不要見到赤司就好了。腦袋裡有了別的想法之後,她也就沒一開始那麼怕黑,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才幹預不了她!
赤司的視力很好,他注意到了美咲的傷口,已經沾了泥巴,這樣下去很容易發炎。
他可以不管她,但她身後可是出去的反方向,這個時候越往深處走他也難保不會發生些什麼。只是這麼想著,赤司的手卻先一步拉住了美咲的手,美咲錯愕地偏過頭去看向赤司。
赤司的表情很嚴肅,一如她常見到的那樣,但眉頭微皺的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平時的他總給她一種他不在意她的感覺,無論她做多麼過分的事情他總能維持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就是那樣子的他,才讓她覺得討厭,可現在這樣的他,她竟然一點也不討厭。
還有,他那樣,是在緊張她嗎?
不行,她腦袋一團糟。他可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啊,總是把她當作透明人,就是這樣的他,會在意她嗎?這到底……
“別做無謂的事。”只是一瞬,赤司又松開手,彷彿剛才碰到的是什麼骯髒的東西一樣。他的表情幾乎是一瞬間變了,那樣嫌惡的樣子讓美咲有一種她剛才看到的是錯覺。
空氣一下子變得有些凝重起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變得詭異起來,這種不和諧的感覺讓美咲覺得侷促起來。赤司得表現無疑是討厭著她的,但如果是討厭她,又為什麼要來找她?這不是自相矛盾嗎?美咲覺得鬱悶,赤司一副高深的樣子,讓人怎麼也猜不透,而動腦一向不是她所擅長的,她也懶得去想。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美咲的脾氣也被激起,赤司的態度也沒見得好,她也沒好氣地說道。但也只是嘴巴上說說而已,她還是沒再做出逃跑的行為了,比較她現在受了傷,確實不適合到處亂跑。既然赤司有辦法進來,自然有辦法出去。再不喜歡他,現在也得靠他出去,這個道理美咲是懂的,真是不爽。
赤司也早就對美咲口是心非的性子有一定的瞭解,接著他率先走了起來。
能做到這種地步,赤司認為這是自己做的最大的讓步。
美咲看著赤司,雖有不甘,但也無處發作,只得在心中把他罵了個遍。她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為摔了的緣故她現在走起來也不太順暢,腳踝和膝蓋的傷處隱隱作痛著。
赤司是知道的,但他並不會為此做什麼,她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也許,再過一會,她就會因為無法忍受而抱怨然後不肯走,這種耍潑任性刁蠻的事情她應該沒少幹。赤司這麼想著,心中對美咲的評價又低了些。
五分鐘過去了,美咲雖然跟不上赤司,但也很堅持,她即使呼痛也是盡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的,她很刻意掩飾自己受傷的事實,不願意讓赤司知道。她希望自己看起來能夠剛強一些,那樣不至於被其他人看不起。
赤司也有留意到,起先他的腳程快過她,她趕得很辛苦。為了配合她,他還是稍微減速了。美咲的忍耐也確實讓他對她的印象稍有改觀,她確實沒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樣嬌弱不堪一擊,難道這是她新的計劃
不,赤司不認為她有那樣好用的腦子。
赤司抬腳踩上已經枯黃了的落葉上。發出細碎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聲音格外清脆,一如他的腳步那般輕快。而相較之下,身後的美咲則顯得狼狽許多,她又冷又餓,腳步拖得很長,因為不想牽扯到傷口但又必須跟得上赤司,她的動作幅度很大,腳在落葉上掃過一道道深深的痕跡,發出的響聲挺大,也不太自然。
美咲有些懊惱,瞪著自己青紫的傷口,再看看赤司,他已經走出去很遠了,再這樣下去她很有可能就這麼把他跟丟了。她是打死也不會讓那個家夥放慢腳步的,她才不要向他低頭。再想到剛才自己那沒用的樣子,她現在就像仰天長嘯,為什麼她今天這麼倒黴??
赤司發現,身後的聲音停下了。
暗想著,果然還是堅持不住了。他已經準備好拒絕她的話了。
然而,赤司卻沒聽到美咲說話。他停下腳步,偏過頭去,看到的便是美咲背對著他蹲著不知道在做什麼。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她那頭金燦燦的頭發倒是耀眼得很,即使現在四周都很暗,赤司仍覺得她那頭發實在是太礙眼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她,平時的時候她總是穿著暴露,該大的地方也確實很豐滿,但從背後看她意外得很瘦。他不知道她在做什麼,雖說有些好奇,但他並不打算把時間花在她身上,他想回去了,他回去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而就在他轉過頭打算離開的時候,她卻突然站了起來,拍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