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庭說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氣什麼,但他確實是生氣的。
這種氣氛維持到夜裡近十二點,容熙按響了他的門鈴。
他所設想的那些冷嘲與熱諷都沒能說出口。
對上容熙目光的瞬間,他突然感到那些詞是多麼不堪,與一身英倫打扮,筆直站在那裡的容熙一點也不相配。
賀長庭後退了一步,朝他張開了手臂,“過來。”
他依舊面無表情,像每一次與容熙見面,容熙為他開門時一樣,高冷又疏遠,彷彿見容熙,親吻容熙,在床上折磨容熙都只是一種不得不盡的義務。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退開了一小步。
那並不起眼的距離,是他下意識裡希望容熙能夠邁出的——他需要容熙邁出這一步,證明他在容熙心中的地位依舊。
賀長庭在退開時設想。
容熙應該是會撲過來的,撲進他的懷裡同他小聲道歉,告訴他他不是故意的,他是被公事絆住,被公司那群糟老頭子攔著無法動身,絕對不是自己想要遲到。並且即使這樣,他也在網上看完了今天hok的所有比賽,並詳細講出那麼一兩個賀長庭天秀操作奠定局勢的瞬間。
說這些時他的眼睛一定很亮,裡頭裝滿了與從前一樣的崇拜和喜歡,像平安夜討到了糖的小孩。
那麼賀長庭便會低頭吻他,原諒他,不計較他這一天的缺席,把他按在床上,要他擺出從前沒有試過的羞恥姿勢,要他答應,以後不會不接電話,也不會再缺席他的比賽。
可是容熙沒有完成他的期待。
他只是走進門框裡,回頭將門小心地關上,而後才過來,抱住了賀長庭的腰,輕聲說:“對不起,不要生氣。”
似乎是一樣的,容熙抱了他,也道了歉,卻分明又與賀長庭的期待完全不同。
他沒有撲過來,也沒有露出見面的喜悅,說出來的道歉幹巴巴到像是應付,賀長庭的手還張著,突然間不知道是該抱住他,還是要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