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英一直記得自己是師父,師父應該是徒弟最信賴的長輩,所以,很多事都不曾向顧餘生言明,只讓徒弟看見自己對一切都泰然自若的模樣。這樣遊刃有餘的淡然讓顧餘生感覺師父彷彿處於雲端,即便答應與他雙修,也能隨時安然離去。
能做掌門的人怎會笨,顧餘生知道是自己太緊張釋英了,做任何事都在顧及師父心情,絕不讓他有半分為難。只是這樣,便難免委屈著自己。他是自小就苦慣了的人,其實也不太在意再受點委屈,但是,若要將仙草穩穩握在手裡,便少不得需要使些手段。
比如說,先讓師父習慣他的存在,到了這樣的時候,只要稍作剋制,性情耿直的仙草便會忍不住主動靠近他。風奕提供的經驗沒錯,用心引誘仙草紮根,果真百試百靈。
這些心思顧餘生自不會讓釋英知曉,他擁住因往事傷懷的師父,知道那些事釋英早就想明白了,如今想要的不過是他的表態。師父終於向他撒嬌了一回,顧餘生很滿意這個結果,只低聲嘆道:“師父,過去一直是我對你傾訴過往,這是你第一次向我解釋自己的想法。”
他這一說,釋英發現好像是這麼回事,這便淡淡解釋道:“掌門師兄說,做師父的人要多在意徒弟心事,不能總想著自己,抱怨太多會被徒弟嫌棄嘮叨。”
釋英從未收過徒,想著顧餘生過去的師父是沈逢淵,對待徒弟的方法便也向著老掌門學。徒弟自然不喜師父抱怨,顧餘生對他卻不只是師徒之情,聞言便撫摸著仙草白發輕聲道:“不,這樣很好,你可以盡情依賴我,把我當作遮風避雨的大樹,這就是我想要的。”
師父依賴徒弟聽著總是奇怪,草生長在樹下卻是再自然不過的事。這言語正符合釋英邏輯,他伸手拍了拍顧餘生軀幹,的確比人形的自己壯實,這便點了點頭,“可以,我喜歡樹。”
藥閣藏有天下草木圖卷,釋英的藥圃中更是種滿當世奇花異草,不過,他對這些同類雖是欣賞,卻覺它們始終不及自己,反倒對樹木更感興趣。
師父的喜好顧餘生當然心知肚明,聽了此話便覺穿林峰漫山遍野都是情敵,他自是不能把那些樹砍了,只是按住師父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頗具深意地問:“師父可想忘了煩憂之事?”
這語氣讓釋英察覺出了幾分異樣,果然,還未待他回應,身子已被徒弟按在床榻之間,耳邊傳來顧餘生不再剋制的聲音,“既是如此,便讓師父除了我什麼都沒辦法去想。”
“你是要……”
醫修最擅望聞問切,釋英觀徒弟氣色便知其身體狀況。他既答應了做顧餘生道侶,自不會避忌雙修,只是作為從未開花的仙草,他對於自己能否對人産生反應很是懷疑,神色也是頗為猶豫。
仙草不會羞怯,就像過去吸收靈氣便自願紮根一般,只要讓他舒服了,便不會抗拒第二次。但是同樣的,若第一次搞砸了,以後可就很難再抓住他了。
顧餘生為此向元如尋了不知多少春宮進行研習,如今已做了萬全準備,仙草還自己主動坐到了他的榻上寬了衣,又怎會再收手?
他心意已定,仍是用正直的神色看著沒有推開自己的師父,趁著釋英還沒想起用針,放柔了聲音哄道:“春宵一刻解千愁,這令無數英雄沉淪的溫柔鄉,師父不想嘗試一番嗎?”
釋英自衛的手段極多,只要不願被接觸,隨時可以讓面板布滿毒刺把人逼退。他其實不喜歡被人碰,這麼多年也只破例讓徒弟摸了葉片。這樣整個身軀被人壓著彷彿馬上要被吞吃入腹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經歷。
就在顧餘生靠近的那一刻,釋英原本平靜無波的神識中忽然有一個聲音暗暗警告——破了色戒,惹了情債,便再也回不去了。
他雖沒了記憶,身體卻記得昔日戒律。然而,明知七情六慾都是孽障,多少僧人只願生如草木無欲無求,當釋英對上顧餘生的眼神,仍是下意識握緊手掌,將想要出現護主的無念壓制在掌心,輕聲應了一句,“那便試試吧。”
得了師父首肯,顧餘生眸色又是一深,自己給師父穿上的衣服,如今再親手脫下,這滋味果然極為美妙。
等了這麼久,他終於吻上了師父的唇,按住那因異樣反應而顫抖的手,沉聲道:“師父放鬆享受就好,我絕不會弄疼你。”
過去風奕也時常撫摸仙草,然而那時釋英只覺這人想要摘自己的葉片,對此還頗為抗拒。他以為被顧餘生觸碰也不該有多少差異,還擔心自己全程毫無反應讓徒弟掃興,甚至想著是不是該先開一劑藥給自己服用,結果,人形的身體卻和他想象得差距極大。
顧餘生沒騙他,此時的確什麼過往都無暇去想了,驟雨初歇間倒是升起了一個古怪的念頭——
他又不是梅樹,明明已快入冬,為什麼被顧餘生親吻時竟有種好像要開花了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釋英:我有毒,還是你最喜歡的仙草嗎?
顧餘生求生欲爆發):當然,不信我吃給你看!
釋英滿意):不錯,乖徒弟。
天方子:嘖嘖,某人看看人家是怎麼答送命題的。
萬嶽子茫然):為什麼我一醒就在做卷子?還連續打了幾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