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素來將東靈劍閣放在第一位,三百年來從未想過自己,如今急著將掌門之位交給餘生,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
沈逢淵沒想到平日對這些事並不上心的釋英竟會如此在意自己,暗道,師弟對其它同門皆是愛理不理,卻屢屢為他憂心忡忡,委實奇怪。莫非……這就是那朵要他老命的桃花?
他沒有別的毛病就是喜歡養孩子,過去沒有徒弟的時候,完全把釋英當親兒子照顧,斷然沒有那等心思,若師弟誤會了,這可怎麼是好?
他雖不介意拼死保護同門,卻不願因為搶了仙草被祖師爺清理門戶,這便悄悄離釋英遠了些,確定師弟並沒有因此有所反應,這才嚴肅地道出了隱藏原由,
“南北遲早要有一戰,現在禦劍山莊垮了,天嶺宗實力大幅削弱,道印門若是把叛徒清理幹淨,估計也要損傷不少,這樣的情況,咱們不是北方的對手。
敵強我弱難免犧牲,年輕人尚有未來,沖鋒陷陣這種危險的事還是由我這種老頭子上吧。”
沈逢淵做了這麼多年掌門,怎會看不清如今局勢,這一戰難勝,卻不得不打。顧餘生還年輕,又是釋英唯一的徒弟,他不能讓這孩子成為淨世宗的眼中釘。早在確定淨世聖徒存在時,沈逢淵便決定親自上陣與其交鋒,縱是同歸於盡也要鏟除此等邪教。
可是,東靈劍閣不能失去掌門,他唯有尋個可靠的繼承人,然後了無牽掛地前往戰場,把這躲了三百年桃花煞才保下的性命發揮出最大價值。
釋英本只是隱隱有所猜測,未想這同歸於盡還真是東靈劍閣掌門的傳統,不止風奕和顧餘生,連沈逢淵都要來上一次。每代掌門都要和魔頭同歸於盡的煩惱註定與青囊長老如影隨形,他此時也只能拉著沈逢淵勸阻道:“師兄,不可如此!”
沈逢淵本就因桃花而恐慌,被他拉住更是一抖,不止沒聽勸,反而沉痛地嘆道:“師弟,我命不久矣,你莫要傷懷,只要繼續修行,定能另尋芳草喜結良緣。”
“嗯?”
這話倒是讓釋英聽不懂了,他有些茫然地看著沈掌門,雖知該把這些排隊和魔靈同歸於盡的掌門都拉回來,一時卻想不出要接上什麼話。
所以,誰來告訴他,掌門命不久矣和他的芳草有什麼關系?
顧餘生雖在監視鶴五奇,對師父的關注卻未落下半分,發現釋英與沈逢淵在談話便在暗中觀察,誰知一來就聽見了這麼奇怪的對話。
顧掌門默默審視著自己的老父親,最終還是決定做個善良的人,這便將錄下二人對話的留音石悄悄綁上信鴿,朝天方子所在送了去。
就這樣出賣了自己嘔心瀝血的老父親,顧掌門的劍神之心卻一點沒痛,只平淡地介入了談話之中,“能讓沈家信服的高僧,應當是位強大修士吧?”
這聲音一出現,前生今世兩位師父皆是一愣。沈逢淵偷偷瞥了師侄一眼,見祖師爺明察秋毫並沒有砍人的趨勢,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回答此問以避開那些危險話題:“那是我剛出生時的事,我也不記得這僧人樣貌,只聽父親猜測,那應是蓮華境之主釋天僧,乃是世間頂級的佛修。”
這是釋英第二次聽見蓮華境這地方,他記得風奕封印魔靈之魂的鎮魔石便是來自此地,然而查遍書閣典籍也尋不出這到底在哪裡,只知那是佛家之地,他們這些道士除了風奕誰也不曾去過。
不過,比起這神秘的蓮華境,沈逢淵提起的這名字更是讓他有些恍惚,下意識就喃喃念道:“釋天僧……”
他這一說,沈逢淵也發現了問題所在,有些好奇道:“話說回來,釋歷來是佛家姓氏,無關者不會隨意使用,師弟你這名字到底是誰起的?”
化形之前的事釋英全然不記得,卻在有神志之後便知道自己的名字。每當他試著去回想,記憶便是一片混沌,彷彿那些過去都被什麼切斷,再也尋不回來。
然而,這一次,雖還記不起發生過什麼,耳邊卻隱隱約約有聲音傳來,彷彿是誰在溫柔地摸著他的頭輕聲低語。
那些話語都含糊不清,只有一句聽得真切,那就是——
“一念花開,一念花落,無念既永恆……此劍極榮枯於一身,喚它無念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 沈逢淵:師弟你放手吧,我們pvp就算死在戰場也不可能有情緣!
釋英茫然):???
顧餘生:我錄音了。
天方子:很好,我這就挖個坑讓他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