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右肩疼痛驚醒前,這是少年所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那是沈逢淵的聲音,可並不是掌門平日裡的和善語氣。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夢見掌門師伯對自己說這樣的話,更想不通最近練劍時間並不長,為何右肩時不時隱隱作痛,今日更是好像被利刃刺入,只覺鑽心地疼。
就在少年於幻境和真實間徘徊時,一隻微涼的手覆上額頭,輕輕淺淺的青色衣袖入眼,一切疼痛忽的消散,他只問出一句話,“師父,你怎麼來了?”
顧餘生雖著力於追查劉南風死因,自身修行卻從不懈怠,只要無事便在打坐。這樣勤奮的少年今日打坐時竟突然睡著,釋英覺著怪異方才上前查探,如今見他額頭仍墜著冷汗,當即就道:“伸手,我為你把脈。”
聽話地伸出右手供師父檢查,顧餘生內心卻還對夢境耿耿於懷,那些場景雖真實,卻和現實存在諸多沖突。
現在才是天鼎十年,李長命已經參與了謀害禦劍山莊弟子一案,他也被師父收入門下,怎會和這個人交好?他這些日子都在調查劉南風院落和李長命,莫不是憂思過度,以至於出現在了夢裡?
既然師父在這裡,應該只是夢吧。
釋英的體溫如清晨露水一般,帶著令人清醒的涼意,卻不會覺著寒冷,被他手指搭在手腕,顧餘生總算安心。
恢複理智之後,他也想到打坐突然中斷極易走火入魔,連忙檢查體內真氣,這一執行卻是驚異地抬頭,“師父,你為我灌頂了?”
聞言釋英眼中也是疑惑,只淡淡道:“這是我要問你的,都在打坐中睡著了,為何反倒真氣凝實已隱隱有結丹之象?”
築基看天賦,結丹便只能靠積累。北方五派新秀鶴五奇號稱萬年一見的少年天才,從築基到金丹都花了整整三年。顧餘生入門至今不過七月,體質對靈氣又不敏感,真氣竟已有成丹之象,簡直匪夷所思。
然而,顧餘生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夢裡的他和現在脾氣性情都一致,唯一不同的是那時他雖也被判為資質平庸,學著李長命運功時卻牽動了整座楓源山的靈氣,輕而易舉就築基成功。他並不是好高騖遠之人,怎會做這樣的白日夢?
師徒二人都覺這修行速度堪稱妖異,釋英正欲脫了徒弟衣服好生檢查,向北急切的呼聲就從院中傳了來,“青囊長老,不好了!二莊主和你們的人打起來了!”
鑄劍師修煉的是金系功法,與李長命體質並不算契合,如今他的修為還比不上顧餘生。桑林其南身為屍神宗傳人,不可能懼怕這樣的少年。她之所以破釜沉舟,只能因為仇人太過強大,若不豁出性命,定無法帶回自己兒子屍身。
釋英認定李長命有參與此事,但他沒那個實力做主謀,便吩咐劍修們時刻監視禦劍山莊動靜。如今聽聞雲倒仙與他們發生沖突,不由皺眉,“難道真是她?”
顧餘生本就在意此案,線索一出現哪還坐得住,立刻就背上玄鐵劍躍躍欲試:“師父,我沒事,人命為重!”
他的脈象並無問題,甚至比往常更為強健,釋英一時也查不出病因,只能起身應道:“走吧,遇到危險立刻躲在我的葉片下。”
此話一出,少年打量著自己師父,目光下意識朝唯一可以藏人的衣擺一掃,趕緊打住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內心很是為難地參悟命令——
可是,師父,你的葉片在哪裡?
作者有話要說: 顧掌門:等我成為武林天驕就加男神好友,他會不會邀請我打競技場?
釋英:新掌門一看就是陳年老胎,戰場交給他了,我掛機。
顧餘生·小號:收徒弟嗎?擅長澆水放養升級的那種。
釋英:收,吃藥,茶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