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藏書閣燈火通明。
卿雲歌抬手遮眼,避開刺目的光,身後燃起的火映紅她的臉。
華清殿,卿雲歌跪在中央,滿面清冷,空氣中夾雜著一絲微涼的風,卻抵不過她眼底冷色。
一夜過去,審問還在繼續。
“是誰致使你到蒼羽學院來偷暗元素功法的?”常一舟氣得兩頰的肉微微抖動,眼中怒意比藏書閣燒起的那把火還要旺,泛著絲絲紅色,怒氣直沖腦門,整個人都不太好。
“沒人。”清冷二字,落地無聲。
“以你之力,根本不可能無聲無息的破開閣樓的禁制,學院內一定有你的同謀,如實交代。”磅礴怒氣,席捲而出。
卿雲歌盈盈嬌笑,那張清冷的面孔揚起邪邪的表情,道:“聖尊未免太小瞧我了,我當初受你一擊可不是莽撞行事,而是有足夠的把握能活下來,我能受你一擊而不死,破開禁制又有何難?”
左丘天朗面覆深色,要說卿雲歌是蒼羽學院的叛徒他絕不會相信,偷入禁地,燒掉禁書,大概是有不可說的苦衷,只是這丫頭在蒼羽學院本就如履薄冰,做出這般事情來,饒是他有心偏袒,也無法保全。
那雙嬉笑的眼睛帶著一絲混沌,看向卿雲歌,左右為難。
卿雲歌迎上那雙帶著關切的眼神,眸中閃過一絲暖意,她知曉此事的嚴重性,暗元素早已是禁術,她擅自進入被誤會為偷學也屬正常,蒼羽定然容不下這樣一個人,且此事流傳出去,她恐怕會背負著諸多負累,成為眾矢之的。
“師兄,卿雲歌擅闖禁地,偷看禁法已成事實,眾弟子都看在眼中,你斷不可徇私偏袒,為她開脫。”見左丘天朗不忍責怪卿雲歌,且還相信這個一再犯錯的徒弟,常一舟不免心寒,厲聲提醒左丘天朗此事的嚴重性,“蒼羽能傲立八國,人人憧憬,便是蒼羽向來行事公正,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縱容偷看禁術的弟子留在蒼羽,外人會如何想?師兄,為了蒼羽百年基業,你也不可再留卿雲歌在蒼羽了。”
琉青端坐在右側,緘默無言,心思流轉。
卿雲歌絕不可能自己破開禁制,退一萬步講,她即便有那個能力,以鳳吟的實力,豈會無法感知禁制被破開?
然而卿雲歌在禁地久留,最後還火燒禁地,其中必定有鳳吟相助。
卿雲歌倒也有骨氣,面對質問,一力承擔下這個罪,想來她早有離開蒼羽的覺悟,卻還是如此行事。
鳳吟既然出手相助,他幫她一把又有何不可?
“單論擅闖禁地一事,卿雲歌著實不可留,但卿雲歌若離開蒼羽,白虹劍該當如何處理?”琉青聲色溫潤,面色雅然,道出的話卻直點命門,唯一且不可忽視的原因。
白虹劍過於危險,而卿雲歌卻與白虹劍有緣,誰又能說這不是卿雲歌與蒼羽之間的緣分呢?
“白虹劍乃蒼羽始祖傳下來之物,自然要留在蒼羽。”常一舟脫口而出,白虹劍決不可流落在外。
“白虹還未認主時與她分別,一半劍靈逃出,白虹劍失控的苦頭我們已然嘗過,而今白虹認主,劍主魂息尚在,強行將她們分開,白虹劍將越發難以控制,屆時損毀殿宇是小,傷了弟子是大,終歸不是合適之法。”
常一舟一口氣憋著,無法反駁,索性袖袍一掃,坐了下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左丘天朗,這時終於出聲了,卻是問道:“雲歌,你可知擅闖禁地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擅闖禁地者,逐出蒼羽。”卿雲歌坦然道,字字清晰,毫無遲疑。
“既然你知道,為何還如此做?”
這回,卿雲歌斂眉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