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招甫一看到那支大軍之時,心中很是驚駭莫名的。
齊整威嚴的肅立,白衣如雪的姿態。馬上的每個兵士都綽槍挺弩,氣勢雄渾,裝具鮮明,一股股殺氣沖天而起,讓人看了就感到一種無形的沖擊力不斷襲來,就好象是一把絕世神兵,雖在鞘中還未拔出,但其間的殺意卻早就破匣而出,動人心魂。
在他們的旁邊,滿是一重重的屍體。
鮮血,染透了幹涸的泥土。
看著那熟悉的軍裝和令旗,牽招只感到一陣陣的寒意。
那是郭援將軍的軍隊!
可是,郭主將在哪裡?
他看不到,他看到的,只是滿地的死屍,看到“郭”字的大旗被擲在地上,被風吹著撲打著地面,好象折了翅膀的鳥。
郭主將在哪裡?
雖然不願意相信,但牽招已經猜出了最正確的答案。他望著那些肅立如戰神鵰塑的騎士,感受著白衣如潮的侵襲殺氣,牽招不由自主萌生了退意:與這樣的一支百戰鐵血之師對敵,自軍根本沒有半分取勝的可能。
正在猶豫之時,敵營忽然間中分,幾個士兵抬著一具屍體走了出來。
那熟悉的鐵盔,那魁偉的身材,在講述著這具屍身只能屬於一個人。只是,齊整完好的屍身在脖頸之處齊齊斷截,脖頸之上的首級不翼而飛。
牽招從馬上跳下來。
他身後所有計程車兵都從馬上跳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凝聚到這具屍身之上。
抬屍計程車兵目不斜視,邁著整齊的步子向前走著。
“將軍!”牽招忽然間大叫道。
抬屍計程車兵步子一停,一匹雪白的戰馬停在了屍身之前。
牽招看到,那匹馬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白的如雪般晶瑩。馬上騎士,比那馬還要潔白,他不象是一個戰士,反而象是一個文人。他拿著長槍,但是此時,他身上沒有任何的殺氣,相反,帶著淡淡的哀傷。他看著那具屍身,又回頭看向牽招的隊伍。
牽招心中一跳,忽然間想起了個人,一個在公孫瓚手下曾經名動一方的人。
他會是那個人麼?
他身後的隊伍,就是那支讓鮮卑烏丸兩族望之生畏的傳奇軍隊嗎?
牽招心緒已亂,回頭看看,自己的軍隊士氣已經低到了一個極限,如果此時攻上去,只怕必敗無疑。不過,當牽招看到這支隊伍身後的自家兵士之後,牽招心中一動:假如自己正面開戰,而那些剛剛被收降、連兵甲都沒有被繳去的兵士能夠反戈一擊的話,那這場戰役,足有七成以上的贏面!
“郭將軍乃河北勇將,威望隆厚,厚待士卒。”牽招悲慼著大呼,似是在追悼郭援,但實際上卻是說給對面白衣戰士之後的自軍聽:“我等感念將軍大恩,必讓將軍的屍身落葉歸根。生為冀州人,死為冀州鬼!”
最後一句話,牽招是扯著嗓子喊出來的。很顯然,他的攻心之計也取得了很大效果:那些緊握手中兵刃的降兵,聽了高覽這番話之後,握刀的手不由松動了幾分。看著還未清理完畢的屍體,不由回憶起了剛才那場大戰時這些白衣魔鬼的罪行。
然而,這些白衣戰士,當真是一群魔鬼。他們的武力,卻根本不是這些人可以匹敵的!去報仇、去反抗他們?
降兵們來回對望了幾眼,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恐懼。即便是望著他們絲毫不設防的後背,他們也沒有完全把握可以一擊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