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快點!”
段煨揚鞭大喝到,軍情緊急,他已經有些瀕臨暴怒的邊緣了。而身後,掀起滾滾煙塵的,是五千裝備精良的西涼鐵騎。
再抬眼,段煨已經看到長安城中的火光,幾乎映亮了整個夜空。而他的胸中的焦急,也如被烈火焚燒一般,不由又一抽馬韁大呼道:“速速跟上,太師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誰也別想回西涼,都直接回老家吧!”
這些老兵們,真真兒知道“老家”的意思,縱然已經強行奔襲了兩個時辰,想到董卓慘虐的手段。還是無奈,鼓了鼓最後的力氣,緊追著那騎著良馬的段煨。
“報,將軍,前方現敵蹤,大約有幾千人正向這裡奔來。”一斥候迎上段煨,在馬上彙報道。
“何人部隊?”段煨頭也不回問道。
“好像是幷州軍,又好像是馬家軍,隔太遠,屬下沒有看清”這個斥候顯然不是老手,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跑了回來彙報。事實上,他不知道,那些想看清的斥候老手,已經被投槍給紮成刺蝟了。
“狗日的!”段煨氣得大罵,揮手一刀,就砍死了這個蠢貨,同時大呼道:“奶奶的,幷州狗和馬家豬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此刻突襲到這裡,便是敵人,給我準備好鋒矢陣型!”
不過,就在段煨話音剛落的時候,他的臉色就開始變味兒了。甚至,到了最後,他的嗓音居然漸漸尖利起來:這是他孃的什麼東西?!
“叩噠噠~叩噠噠~~”
異常沉重的馬蹄叩擊著冰冷的大地,出富有節奏的沉悶交響,在這動亂喧囂的長安城中,馬超的馬家重騎突然從漫卷的夜幕當中突出,踏著死神的腳步聲。朝著段煨軍碾壓過來。冰冷的寒意,頓時在這大街上無盡彌漫開來
“嘶~老天,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段煨的喉嚨深處響起嘶嘶的吸氣聲。饒是他打了二十年的仗,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這麼怕的鬼東西,看起來應該是騎兵,天底下何曾有過這樣的騎兵?它們分明便是人們睡夢中最怕的魔魘,只有惡夢中才會出現的鬼物!
定睛望去,段煨軍看到的,全是通體幽冷,閃爍著亮慘慘金屬幽芒的戰爭怪獸!
無論是戰馬。還是馬背上的騎士,都包裹在冰冷的鋼鐵重甲裡。騎士與戰馬的頭部亦被冰冷的鐵盔所覆裹,整個就是一頭頭金屬怪獸!似乎,他們的骨骼和他們的意志。也是鋼鐵鑄就。而馬匹側邊的武器,簡直就如一個軍火庫!
這樣一支金屬怪獸如潮水般席捲過來、挾帶著碾碎一切的聲勢:天啊,還有什麼能阻止得了他們的前進?狗日的段煨,他絕對是瘋了,居然妄想同這些金屬怪獸作戰!!
恐懼。無邊的恐懼像毒草般在蔓延。一時間,擺在鋒矢前端陣型的西涼鐵騎不由自主勒住了戰馬的韁繩,任由後面那些止不住速度的袍澤將他們撞飛天去:他們以同敵人捨身戰鬥,卻不敢招惹超出他們認識之外的魔鬼!
不錯,他們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但老兵也是人。也有人的恐懼!而這恐懼一産生,便沒有停止下來,甚至,還由此引起了一連串的混亂:要知道,騎兵沖鋒當中,前端騎士突然勒停的後果,就是整個沖鋒陣型的崩潰!
段煨絲毫阻止不了陣型的潰亂,事實上,這個時候,他還沉浸在巨大的恐懼當中
西風烈,蕩盡長安街上漫天飛揚的煙塵,燒透了整個天際的火光,也終於把這支詭異騎兵的猙獰嘴臉清晰地展現在所有段煨軍將士眼前而隨著他們最完美戰鬥姿態的展現,段煨軍心中的恐懼和陣型的崩潰,便越明顯起來。
每當後面騎兵望見前方那金屬怪獸的全貌,都會不由自主恐懼起來。而每一次的恐懼,就又會引起一次混亂:鋒矢陣型一層層崩潰,似乎一直沒有停止,恐懼、震驚在段煨軍將士心中肆虐,這樣的金屬騎兵就算給你一支最鋒利的矛、最堅韌的刀,你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戳、往哪兒砍~~
而就在這個時候,段煨清晰看到,那些奔襲過來的金屬怪獸,已經在倏忽間,將手中一支支直刺夜空的大槊平壓下來,直直地指向段煨軍本陣,頓時彙聚成一排冰冷的矛林,鋒利的矛刃上閃爍著幽冷的寒芒,死亡正在向所有的段煨軍將士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