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紅玉點點頭。
“溫順,賢良,這倒是不難找。”幾個心腹開始思忖自己往日見過的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娘子們,有哪些符合這些品格要求的。
“這件事,就要勞累你們多看一看了。務必隱秘謹慎一些,莫要被人看出端倪來。”範雪瑤叮囑她們小心行事。
紅玉答應道:“我等明白。”
畢竟選太子妃一事要是傳了出去,外面聞到了風聲,就會有所準備。到時候縱使她們眼睛明亮,也很難在有意準備下看出哪些小娘子的真實面目。
既然有了吩咐,她們自然盡心去操辦,藉著女眷間的往來,不著痕跡地觀察適齡官宦家小娘子們的才貌,性情與品行。
她們觀察的十分用心。
畢竟太子妃,是主子的兒媳婦,是未來的皇後。挑了就是一輩子的事,要是選錯人,無疑是件麻煩事。不慎重不行。
楚煦的及冠禮,楚楠操辦得很隆重,甚至為此大赦了天下。聖旨上還提起皇後,說她柔嘉表範、風昭令譽於宮庭。還為他生育了太子這樣的麟兒,什麼恭良什麼賢淑,誇的叫天下人都知道了他對皇後與太子母子的深深愛重。
冠禮之後,就是楚煦的大婚。
太子妃的出身並不是很顯貴,她的父親領著個寄祿官,家中祖父是集英殿修撰。往上數的話,家中先祖曾出過一個皇後。說起來也算有舊貴。
新婚過後,楚楠便開始讓此時雖然才年十六,卻已經算是成年人的楚煦參政。這道旨意出來後,便遭到一些大臣的反對。因為大梁皇子,哪怕是太子,都沒有議政的權利與義務。
大臣們認為太子議論朝政的話,是兒子非議父親,於理不合。反對的大臣其中不乏擁皇黨。他們擔心楚楠還在壯年,而太子此時貿然接觸朝政,會使官家心生芥蒂,因此猜忌太子。
而太子若是為此韜光養晦,又會有損英明。
可在楚楠的堅持,以及範雪瑤的動作下,順利使楚煦入了朝。他們早就商量好了,一開始只是讓楚煦議政,然後讓他裁決,最後讓他任京都府尹,判一府之事。鍛煉他處理政務的能力。
而範雪瑤早幾年就開始悄悄安排一些小事小務讓他處理,鍛煉他,熟悉政務。因此雖然他初初參政,卻手到擒來,做的有條不紊。楚楠很欣慰。覺得他不愧是自己與瑤孃的孩子,果然聰慧。
這幾年,在範雪瑤大力促成下,海上貿易很是發達,帶來的財富令國庫充盈。但也因此,賊寇的頻頻騷擾,讓楚楠瞭解到大梁的沿海地域的軍力薄弱之處,一來要加深沿海防線,二來要練水軍。
他正值壯年,如今國庫充盈,有許多沒有實現的抱負,如今都有可以努力的餘地。他盡力將所有的思想都灌輸給長子,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抱負。
至於兒子大了,是不是他就老了呢?
這樣的想法,在範雪瑤的陪伴之下,一刻都沒冒出來。他只是覺得自己這輩子很足夠了,老了,就是與她白頭到老,有什麼比這更幸福呢?
帝後恩愛,都十分看重太子,因此楚煦雖是年輕儲君,可地位已然穩固。
邊境正在徵戰,意在奪回以前失去的兩州,看著楚楠精神亢奮緊張的樣子,範雪瑤拉著他到別苑居住散心,和工匠一起動手蓋了間茅草房出來。又在茅草房邊上,開墾出兩畝地。
每年他們大概會有一半的時間是住在這裡的。宮裡那些嬪妃,早已成了擺設。範雪瑤私底下悄悄向楚楠要了個恩典,放一些願意的出宮去。幸好這事兒有先例在,並不難辦。雖說放後宮嬪妃出宮這種事,通常是皇帝年老之後,將西行的時候才會發生的事。
可如今皇權穩固,而皇後又深受皇帝寵愛倚重,太子更是孝順娘娘,大臣們縱然反對,也莫可奈何。
六宮幾十位妃嬪,願意出宮的有,也有很多不願意出宮的。
這幾年,孟菖娘她們因與範雪瑤交往深厚,每次大封後宮都有她們的份兒,一步步往上晉封,雖然沒有子嗣,如今也都一一位列九嬪,婕妤之位了。
很多妃嬪心想,出宮了還得看孃家人的臉色,自己都這樣大的年紀了,就是官家寬厚,容許她們再嫁,也很難嫁到一個如意的夫婿。婚後還得再伺候公婆,繼子女也是一件麻煩事。到底不如在宮裡養尊處優,什麼都不用費心的好。
再加上太子不久前已經奏請了官家同意,取締了人殉的舊制。日後楚楠駕崩,她們這些無子的嬪妃再也沒有殉葬的風險了。消除了她們最大的顧慮。
而且範雪瑤這個皇後很仁慈,從不折騰她們這些妃嬪,在宮分上更不曾剋扣過,規矩上管得也不會過嚴,允許她們常玩兒蹴鞠捶丸,閑來打打牙牌什麼的,只要不大肆飲酒作樂,聚眾賭博。尋常的玩耍遊藝都隨她們。
在宮裡的日子除了夜裡獨守空房之外,實屬輕松自在。因此都樂意留下來。
那些願意出宮的,範雪瑤就放了她們出宮,從自己的內帑中備出一份豐厚的嫁妝,讓她們孃家好好善待她,再嫁與否全看本人意願,家中不得強行做主。
不願意出宮的,範雪瑤也像從前那樣對待她們。
人到中年,年輕時候有的再多不甘也都淡了。想開之後,每天閑了和幾個好友一起做個詩踢個毬看個戲,抹個牙牌什麼的,心情竟空前的安逸。
楚楠與範雪瑤如今就像對平民夫妻那樣,在別苑蓋了個民風的小院子,種兩畝地,養一些蠶。興趣來了就種點兒菜,織匹布。朝會日的時候,楚楠就換上綾羅錦繡的圓領袍兒去與大臣們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