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煦現在走路穩當多了, 範雪瑤這兩天常和他在屋子裡玩捉迷藏。
她躲在屏風後面,畫屏蒙著楚煦的小眼睛, 見她跑到屏風後面藏起來了, 才把手拿開。
手一拿開,楚煦噠噠噠跑了兩步,小腦袋轉來轉去,雖然範雪瑤已經刻意露出一大片裙子在屏風外了,但是他就是視而不見。
“喏, 看那兒……”畫屏充當小間諜, 給他指了個明路,手指悄悄又明顯地指向屏風。
楚小煦睜大一雙烏黑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屏風看了一會,仍然懵懵的。
範雪瑤等了半天他都沒意識過來, 於是晃了下露在屏風外面裙子。這下楚煦發現了, 頓時咯咯笑著跑過去:“娘!”
範雪瑤假裝要逃跑, 楚小旭揪著裙子跟了兩步,然後一把抱上範雪瑤的大腿, 把小臉埋上去蹭。
範雪瑤叫道:“哎呀, 被你抓到了。”隨即彎腰在楚煦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真厲害!”
“真厲害——”楚煦重複著她說的話,咯咯笑的臉蛋紅紅的,仰著小臉朝她伸出胳膊要抱抱。
“又要抱啊, 旭兒現在可沉了呢。”嘴上這麼說著, 範雪瑤卻彎腰要抱起他。
畫屏連忙上去阻攔:“娘子, 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 禦醫說不要勞累,還是讓奶姆來抱大皇子吧。”
“沒事,這麼點大人,能有多重?”範雪瑤說道,便把楚煦抱了起來。
她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所以就抱著楚煦到榻上去,坐著和他玩。既給了楚煦足夠關愛,也保障了不累著自己。
一上榻,楚楠就往榻圍子與引枕之間的空子裡鑽。
那點空子有些小,楚煦擠了半天沒能擠進去,於是撅起屁股,連推帶擠的想把引枕弄開。
引枕有一尺高,絮滿了棉花,很有些分量。可楚煦鍥而不捨地埋頭往裡面擠,愣是硬生生地把端端正正擺著的引枕給擠歪了。
他這下子高興了,直接小身子一歪,蹭著滾著鑽進空子,然後一屁股坐下,抬起小臉沖著範雪瑤咧嘴笑,白嫩圓潤的小臉上滿滿的得意洋洋。
範雪瑤很給面子地誇他:“真棒”,又擼了擼他毛茸茸的小腦袋,見他坐在空子裡很安逸,就讓他待在那裡了,拿了個用彩繩繫著的響鈴藤球丟給他玩。
周禦醫回到太醫院,便有同僚袖手過來,互相見禮。
同僚知道他是被披香殿叫去了,這範昭儀可是一向規矩的很,除了定期探脈,甚少來太醫院叫過人。今兒突然來叫禦醫的這一舉動,就顯得有些特殊了。因為範雪瑤是後妃,而他們這些禦醫是外男,他不好探問,只是心裡暗暗好奇。
他打量著周禦醫神態輕松,不似是看出什麼病疾的樣子,否則周禦醫就該心煩了。範昭儀畢竟是深受官家寵愛的嬪妃,別說什麼頭疼腦熱了,就是嗽個一聲,也會牽掛憂心。
他們這些禦醫都得提心吊膽的伺候著,倘若有個什麼疏忽,遭頓斥都算輕的。如果被官家認為無能,那就前途一片黑暗了。
思忖著,同僚心頭不由一動,難道是……
和同僚打過了招呼,周禦醫便去寫脈案封存,同僚見他取的是簿冊而不是折單,面上還帶著微笑,那個猜測更有了七八分把握。
周禦醫寫完脈案,便叫來童子,寫了條單子給他囑咐道:“披香殿昭儀有了身孕,略有些食慾不振,害喜之症,備些薑糖、梅子送過去。”
同僚見童子出來,攔住他詢問周禦醫囑咐了些什麼。
童子老實答了,同僚撫手道:“我果然猜得沒錯!”笑著走了。
童子拿著周禦醫寫的單子去取炮製薑糖、梅子的東西,沒用多少時間範雪瑤有孕一事便傳遍了,有人覺得這等好訊息報上去肯定能討個好,便偷了個空子報給了張清安。
張清安斟酌了到底是自己報給官家知道,還是先報給師傅李懷仁,由師傅上報、猶豫了一陣,最後考慮到師傅地位穩固,他也不是唯一一個徒弟,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招致李懷仁的忌憚,於是便找到李懷仁。
“早晨披香殿傳喚了周禦醫,太醫院傳出來,範昭儀是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