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是有些不便之處,夜裡睡覺時保持往日平躺的姿勢腰很酸,側躺又怕壓著他,一夜要醒好幾回,提心吊膽的。”說起這些孕事,張怡雲來了興致,她輕扶著腹部,笑容驕矜。完全沒有發現上方許皇後看向她的眼神已經漸漸浮現了惡意。
“側躺是正確的,平躺內髒會壓迫到胎兒,要是怕睡熟了會壓到肚子,可讓值夜的宮女看著點。母體睡的好,胎兒才能更好的生長。本位見美人面色不錯,可見是有好好養胎。再過數月,定能養下來個白胖的孩子。”
“是嗎?”張怡雲伸手摸了摸臉頰,有點得意,她可是一直有在用心美容呢,就怕懷孕期間會膚色發黃長斑。
“承昭儀的吉言了。”就算看範雪瑤不順眼,可是這種好聽的吉利話張怡雲她聽了還是會高興的。
“是啊,張美人可一定要給官家養下個健健康康的皇子。”許皇後神態雍容地說道,看著滿面春風的張怡雲,眼底浮動著什麼,轉瞬即逝。
範雪瑤含笑垂眸,端起芝麻松子茶喝了一口。說不出的溫婉風流。
過了兩日,張清安來回楚楠。
“……問安時命昭儀久候,常借大皇子之事為難昭儀。又常提起張美人,言語中,似乎有暗指昭儀會因張美人而寵幸轉薄之嫌。”
“諸般事端,昭儀皆不曾與人提起。宮中有張美人懷的必是皇子一說。”
“數日前,有中宮殿內使喚宮女上報,皇後疑有命孃家送符水進宮……”
楚楠臉色陰沉沉的:“皇後果真讓許家人將符水帶入禁宮了?”
張清安頭也不敢抬,屏氣答道:“奴婢不敢有假。”
“還有什麼,一併說了。”楚楠語氣格外的冷,語調也格外的沉。彰顯出他此刻惡劣的心情。
張清安心底惶惶,愈發字句斟酌:“符水一事並非初次,在此事之前,聖人兄嫂曾偷帶民間善婦人科醫者入別苑,於西莊後閣中逗留有半個時辰。”
說完這個,他不停頓,又繼續道:“奴婢還打探到聖人長兄之妻呂氏數日前,曾與聽宣夫人章氏會面,其後章氏便找到京中天女廟的老尼法顯,奴婢探聽到這日之後,老尼法顯便開始做禱祠,至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
禱祠?楚楠皺眉。
“求的什麼?”
“求生男。”
楚楠以為是許皇後求子,誰知張清安一頓,頭低的更矮了。他低聲道:“奴婢買通天女廟的女尼看了禱祠的生辰八字,發現此婦人年十七。”
“十七?”
楚楠濃眉深鎖,皇後十七歲那是十年前的事了。許皇後的嫂嫂和養母怎麼可能拿錯她的生辰八字?那麼只能是她們求的是另一個人生兒子。但是這些人,這麼舉動,怎麼會與皇後無關。
他忽然想到什麼,立即問道:“那上面的孕期是什麼時辰?”
張清安說了個時辰,楚楠頓時笑了。
“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楚楠是這時才想通,但是張清安卻是一手調查出這些的,早在過程中就已經猜測到事情的真相。所以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那個生辰八字不是別人的,正是現在身懷六甲的張美人的生辰八字。許皇後及她的黨羽求張美人生子,能為的什麼?不過是許皇後始終無子,恐怕地位不穩,想要張美人生下兒子,然後由許皇後來養育張美人的兒子罷了。
這件事並不罕見,但是到底能不能成,卻要看官家的意思。
楚楠願意許皇後養育張美人的兒子嗎?
這是很多人都在考慮的問題,此刻楚楠也在問自己,他願意嗎?
其實就算真把張美人生的兒子給許皇後養育也不是什麼不可的事,如果許皇後真的不會再生育了,那麼為了朝廷的穩定,給她個養子就是遲早的事。
他知道嫡子的重要性,之前他也一直想要個嫡子。這麼一想,似乎沒有什麼不願意的理由。
但是在張清安稟報這件事時,楚楠心底瞬間湧出來的卻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