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關繫到瑤娘,何況那許司膳還想害瑤娘小産,嫣然又恨又氣,這次的事是提起了十二分心思佈置的,聞言就道:“拿來我瞧瞧吧。”
“那東西多齷齪,你一個女子有什麼好瞧呢。”說歸說,李偲還是到前院書房裡把一個包袱拿到後院來。
嫣然開啟包袱,只見包袱裡裝的是一疊兩指厚,一根手指長的小冊子,嫣然揭開來一看,只見上面畫了一對裸著半身的男女正在桌上嬉戲,女子一足高舉,露出交合之處。
雖然畫紙又小又窄,人物畫的很小,而且線條簡單只有寥寥幾筆,一色的黑,但是畫的直白露骨,男女的身體曲線畢露,依舊令人羞臊。
嫣然臉紅紅的,把小畫冊翻了幾頁,頁頁都畫著不同的場景,不同的姿勢,有的甚至三四人同嬉。又拿起一個木版畫,這畫是用了幾種顏料的,更氣韻生動,清新脫俗。畫技也比小冊子上的要精美的多。
畫上,一男一女身上不著一縷,疊坐在椅子上正幹的熱烈,而屏風後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正悄悄偷看。
再拿起一個胭脂盒子,只見瓷盒內底也是一副彩繪秘戲圖。
再有一本巴掌大的書,嫣然開啟來一看,裡面寫的原來都是些淫詞豔語的話本。
見嫣然羞的滿臉通紅,李偲哧哧地笑:“如何,我弄回來的這些可還合適?”
嫣然瞪了他一眼,那股含羞帶嗔的風情,引得李偲心動不已。
“快給陳家送去,趕在日子前和他們說定了,可不帶臨到頭,又反悔的。”
李偲道:“放心吧,陳家險些家破人亡,要不是我們給送錢,陳家的兒子斷的那條腿還能好?你是沒見著他家那個慘,當爹的為了給兒子治腿去做了苦力,結果卻傷了腰。家裡一下子兩個傷患,只靠他娘日以繼夜地紡線換一點錢,連飯都吃不上了。想宮裡的女兒能送些錢活命,每個月都去西門內守著,卻始終見不到女兒。”
將包袱重新包起來,李偲笑道:“我們給送去的那哪裡是五十兩銀子?那是陳家的救命錢,我把那事一說,陳家立即答應了,倒也是知恩圖報的。事後我們再送些錢和藥材過去吧。”
嫣然點點頭:“他們答應為我們辦這事,也是冒了很大風險的,這是應當的。”
夫妻二人說了會子話,前面夥計來說有貴客來,李偲便到前面酒樓招呼去了。到第二天,李偲叫心腹小廝避開人,拿著包袱和十兩銀子到陳家去。
李蓉入內的隔天,楚楠來了,嘴角帶著笑,雖然不是眉開眼笑的,卻莫名叫人覺得有些滿面春風的感覺。
範雪瑤一見他就知道他心情很好,再一聽心聲,果然很好。原來今年南方雨水充足,不旱不澇,大豐收,國庫的糧倉一下子滿了,解決了因西部幹旱引發的缺糧問題,一個大問題迎刃而解,楚楠心裡自然鬆快。
跟著楚楠在榻上坐下,正要給他脫去靴子上榻躺著,楚楠伸手拉起她道:“往後這些事叫宮女做就行了,你身子重,別累著了。”
範雪瑤順勢坐下,看了畫屏一眼,旋即笑著點頭:“是,都聽官家的。”
畫屏會意上前,跪在地上給楚楠脫去厚重的靴子,燻人的味道撲面而來,畫屏不敢露出絲毫異色,更不敢屏住呼吸,丁點異樣都沒。
範雪瑤不禁佩服畫屏的忍功,別看楚楠是皇帝,九五之尊,其實他也就是個普通人,跟所有人一樣需要吃喝拉撒睡,整天穿不透氣的靴子一樣會臭。
那味道真是燻人的很,範雪瑤立即就有些反胃,皺了皺鼻子,不高興的說:“官家又是從早晨起就沒躺下來歇息過吧?也不怕累著了。往後腳再皸裂,又痛又癢官家就知道後悔了。”說著一面招手,吩咐素娥照著從前的方子去燒盆泡腳水來。
楚楠也聞到那股味道了,知道是這股味道出賣了自己,只得摸摸鼻子,訕笑著說:“今日事多才會這樣,往後我一定會注意勞逸結合。”
範雪瑤哼了一聲,嗔笑著瞥他一眼,嘟噥說:“這樣的話官家也不知說了多少回了,反正官家也只是說著糊弄妾的。”嘴上雖然抱怨著,卻還是起身給他去拿換用的鞋襪去了。
楚楠看著她為自己忙裡忙外的,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和煦溫暖起來。
拿熱熱的鹽姜水泡了腳,熱氣傳遞著四肢,將積鬱的涼意統統驅散,身體熱熱的。趁著腳還熱乎乎的趕忙換上幹爽的白襪,兩人一起躺到榻上窩著。榻底下燒著一個炭盆,裡面是上好的竹炭,竹炭燒起來溫度高還沒有煙,又耐久。
本來竹炭大都用來煉好鐵,因為竹炭産自蜀地,是燒巨竹而成的,別地沒有。是珍奇物。不過也有部分作為貢品進了宮,供皇帝享用。今年的竹炭大半許是要進她的披香殿了,從天冷她殿裡燒第一盆炭起,用的就一直是竹炭。
躺在燻的暖暖的榻上,再蓋著榻被,頓時整個人都暖烘烘的了,舒服的令人想闔目長嘆一口氣。
兩人安靜無聲的躺了一會兒,範雪瑤愜意的都快睡過去了,楚楠忽然爬起來,輕輕推了推她:“娘子,來下盤棋?”
下棋?
範雪瑤睜眼,坐直身子,她殿裡的宮女伺候人的活計是樣樣能幹,可琴棋書畫卻是一竅不通,她也只能自己與自己博弈,久了難免覺著沒勁。楚楠一邀棋,她的棋癮立即就上來了,招手命人去拿她的器具過來。
畫屏在榻上置了榻桌,擺上棋盤棋子,隨即退到一旁伺候著。
這時代可看的書籍有限,況且她又不愛看那些個書生小姐的話本,而棋既能養性又能打發時間,於旁人眼中還是件雅事,於是研究棋譜也成了她的一大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