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走廊裡,正看到啞巴在長椅上坐著,顯得沒精打採的。
元憲洲一直走到啞巴面前,啞巴看到元憲洲驚喜不已,元憲洲卻板著臉把啞巴訓斥了一頓:“你怎麼不早點叫我過來?”
啞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比劃著,意思我看你挺忙的,沒敢打擾。
大雞和鐘洋去世後,啞巴就是元憲洲最貼心的哥們兒了,但啞巴有時候還是把元憲洲當上級看待,不敢造次。
兩人比劃了一會兒,元憲洲這才知道徐豔秋已經在裡面了,給啞巴媳婦和醫生當翻譯。
啞巴很風流,搞過的妹子無數,但最讓元憲洲佩服的是,他從沒搞出過人命。正所謂:人從花間過,不留風流債。
元憲洲想起自己先後搞出了兩條人命,卻從沒像啞巴這樣盡職盡責過。雖然這是薇薇自己要求的,她擔心被人說閑話。可每當想起來還是感到慚愧不已。
坐了一會兒,醫生出來了,直接跟元憲洲說話,讓元憲洲準備襁褓、毛巾之類東西,看情形啞巴媳婦真要生了。
元憲洲要自己去買東西,啞巴卻勸止,比劃著說元憲洲在這裡可以跟醫生溝通。
元憲洲想想也對,啞巴自己坐這裡的話,醫生有事也跟他說不明白。
啞巴小跑著離開了,過了不到十分鐘又滿頭大汗地回來,把東西遞進了病房。
啞巴重新坐下沒一會兒,産房裡開始傳出啞巴媳婦的喊叫聲,啞巴聽不見只能揣摩元憲洲的表情,不時焦急地比劃著詢問元憲洲。
聽著産房裡的聲音,元憲洲能猜出此時裡面的情形,醫生大聲指導著,徐豔秋對啞巴媳婦比劃著。
什麼“吸氣”、“用力”、“伸腿”、“已經有三指寬了”、“加油”……
元憲洲不由自主想起薇薇生孩子時的情形。第一次完全是無人陪伴,孤獨地完成生育。第二次雖然有合法身份了,又有更好的條件,更多的人陪伴,但作為孩子父親的元憲洲卻不在身邊。
想到這裡,元憲洲忍不住嘆息了。
一直在旁邊察言觀色的啞巴頓時嚇壞了,一把拉住元憲洲的手,比劃著詢問:“出什麼事了?”
元憲洲連忙歉疚地比劃,說自己想起薇薇生孩子時的情形,你老婆眼下沒什麼問題。
啞巴笑了,但笑的有些不自然。元憲洲低頭看看啞巴的鞋,都已經走形了,明顯是內心緊張,腳趾使勁抓地造成的。
元憲洲從沒見啞巴緊張成這種樣子,連忙摟住他拍拍他的後背,比劃著安慰他,告訴他現在科學技術發達,生孩子幾乎百分百安全。
啞巴果然平靜了許多,笑容也自然了,元憲洲捏捏他的臉笑了。
又過了難熬的十幾分鐘,突然一陣嬰兒啼哭聲傳來,元憲洲站起的同時,啞巴也站起來了,直接向産房門口沖過去。
一個醫生出來攔住了啞巴:“等會兒!等會兒!家長嗎?”
元憲洲指指啞巴:“他就是。”
“女孩兒!”醫生抱著板夾記錄一下,然後把筆交給啞巴,啞巴胡亂簽一下字,猛地推門沖了進去。
元憲洲也長出一口氣,站起來,透過門上玻璃看向裡面,徐豔秋正在跟醫生聊著什麼,額頭的劉海已經被汗水打濕,一綹一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