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夏斜眼睨了他一眼,語氣淡淡:“韓原,你懂得一個人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只求一死的心情嗎?就在今天,他對我說,他想放棄了。”
韓原心中震撼,倏然眸中寒光點點:“沈初夏,你可以為了當年的事指責我韓原,哪怕恨,我也接受,但絕不能因為一個懦弱,拿女人擋在前頭的男人,給我扣上屎盆子,我韓原做過的一定承認,我問過當晚的廚師,沒有一道菜是加了什麼狗屁楊桃。”
她望著他,忽然覺得言語疲憊,不想再爭辯。
韓原只覺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樣無力,這真特麼是報應,曾經他不信她,又如何叫她信他?
他面上隱著淡淡怒氣,聲音冷冷清清地問:“他到底哪裡好?”
她迎上他鷹隼般深邃的眸子,定定地說:“他信我,理解我,包容我。”
關鍵是,鄭元澈不會讓她傷心。
不過,那時她沒有明白一個道理,只有愛,才會有恨,她不愛鄭元澈,自然也不會傷到她。
眸光微斂,一陣冷冽掠過,嘴角浮起譏笑,他冷哼一聲:“確實夠包容,連你生過孩子結過婚他也不計較,這點著實令人佩服。”
他的諷刺讓她心狠狠一揪,面上卻若無其事,抿唇不語。
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說了,形成一種默契,彷彿沉默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相處模式。
小寶晚累了,滿頭大汗,回去時,趴在韓原的肩膀上睡著了,他本想問她回哪,送她,話還在嘴裡,她淡然說道:“小寶今天也累了,你帶他先回去吧,我也打車去醫院了。”
臉瞬間沉了下來,比那夜色還黑。
當她回到醫院時,病房裡並沒有人,鄭元澈沒在房間裡,鄭雲跟鄭母也沒在。
忽然,她心就慌了。
出門拉住一名護士問:“這病房裡的病人呢?”
“病人忽然出現休克,已經被送去搶救了。”
沈初夏只覺一懵,立即跑向搶救室,這一次,她不知為何,比任何一次都慌,彷彿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鄭母在搶救室外抹淚哭泣,鄭雲神情木然,眼睛死死地盯著搶救室的門,唇瓣囁喏著,似在默唸什麼。
“小雲,媽,元澈現在情況如何?”沈初夏心急如焚地問。
鄭雲訥訥地搖頭,還沒有開口說話,聲音先哽咽了,鄭母倒是出口就質問:“你怎麼現在才來,給你打電話,為什麼關機,你是不是盼著我兒子出事。”
沈初夏無法去解釋,手機沒電了,自己跟韓原小寶在一起。
這時也幸好搶救室的燈熄滅了,門開了,醫生從裡面出來,疲憊而抱歉地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們進去陪他走完最後一程吧。”
那一刻,世界靜了,接著是轟塌聲。
鄭母哭的撕心裂肺,沖進了搶救室:“兒子,兒子……”
那聲音,悽厲哀慟,透著惶恐。
鄭雲緩過神來,跟著進去。
只有沈初夏愣了許久,她盯著那一扇開啟的門,有些不敢進去。
好似只要不進去,就能騙自己,鄭元澈沒事,可她又怕錯過了見他最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