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勳點了點頭,似乎有話又咽到了肚子裡。
“八弟,你安心在延熹殿讀書就是,外面是有不小的動靜,可咱不能自己亂了陣腳。你和小十四的出身跟我們不一樣……”看著翊勳似乎還要說話,崇和忙擺了擺手:“聽哥哥一句,這宮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你自己要處處小心才是……過了年我就十七了,已經跟汗阿瑪回了也該搬出去自己開府了……”
正說著,江夢河氣喘籲籲的進了院子,看見翊勳在這說著話兒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小主子,可找著您了,皇上叫您過去呢!奴才給五阿哥請安。”
出了蘭忱宮,翊勳小聲問道:“汗阿瑪找我什麼事兒?”
“回主子,聽說是蒙古納木熱王爺來了,叫您過去說說話兒。”
納木熱王爺是翊勳的舅舅、故皇後吉蘭泰的親哥哥。翊勳急急忙忙跑到養心殿時見弟弟翊功也在。納木熱王爺見到兩個儀表堂堂的外甥,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妹妹,喃喃自語道:“看孩子們的眼睛,多像他們的額吉!吉蘭泰的在天之靈看了孩子們會多高興啊……我的外甥們,快到舅舅這來!”說著他拉過兩個孩子親了又親,又從懷裡掏出了兩條珊瑚項鏈,給兩個孩子戴上:“這是你們的額吉在草原的時候最喜歡的項鏈,出嫁那年在盛京的城門外將它們親手交給我的。如今你們大了,也該去找自己心愛的女孩子了!”
額爾登布很高興,對兩個孩子說到:“納木熱王爺還給你們帶來了草原的精靈,在校馬場呢,想看看麼?”
校轎馬場上,一隊蒙古裝束的漢子身後,一排六匹眼神裡透著精神的蒙古馬正站在那裡等待檢閱一般。“翊勳、翊功,每人去挑一匹吧!這是你們納木熱舅舅給你們帶的見面禮!”額爾登布笑著說。
看著那些自由的草原精靈,翊勳好像被什麼牢牢的牽引著一樣,他顧不得身邊的翊功,一步步走近那些駿馬。其中一匹四個雪白蹄子的青色小駒子格外顯眼,那烏黑烏黑的眼珠兒裡透著十足的烈性。
“小皇子您留步,這馬還生著,傷人。”帶隊的蒙古侍衛攔住翊勳說。
“我的翊勳,喜歡這匹麼?”站在一旁眯著眼睛的納木熱王爺笑著問道。
“嗯,我喜歡。你看它多精神!”翊勳說著帶著徵詢的眼神看了看額爾登布。
額爾登布轉身招手叫來了穆爾察,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穆爾察向這匹馬和翊勳走來。“ajige_ejen_yauki_seeo?小主子想騎麼?)”
“obio可以麼)?”翊勳有些迷茫的看看穆爾察。
“inbe_baji_aiyaki!請等我一會兒!)”穆爾察說著從侍衛手裡接過韁繩,牽著馬向校場深處走去。說來也怪,本來很不合作的馬兒居然開始老老實實的跟著他在場子裡繞起了圈子。他一邊繞一邊不時的拍拍馬的頸項和鞍韉,似乎嘴裡還說些什麼。突然間只見穆爾察翻身上馬,那馬本能的騰身一躍,想將背上的不速之客請下去,卻怎知穆爾察好像長在了馬身上一樣,憑它怎麼使勁都無濟於事。在校場上撒歡了幾圈以後,竟然乖乖的聽從了擺布,溫順了起來。
納木熱王爺不住的點頭:“看啊,知馬的人遇到好馬真的就像雛鷹插上了翅膀!皇帝陛下,您的衛隊長真是個巴特爾!”
額爾登布笑了,納木熱王爺哪裡會知道,穆爾察是他唯一信賴的人。多少次炮火下兩個人相伴而出,多少次穆爾察用身體遮蔽襲來的刀箭……總之,每當額爾登布考慮身後事的時候,每當他擔心年幼的兩個嫡子的時候,第一個想起來的總是穆爾察。
站在一邊的兄弟倆很興奮,穆爾察將韁繩送到翊勳手裡的時候俯身問到:“ajige_ejen小主子),它的喜歡,它的尊重!”說著又走到翊功跟前兒,俯身蹲下來問到:“tuttu_oci_sini?那你呢?)”翊功還小拿不定主意,額爾登布笑著擺擺手:“老穆啊,你抱著他慢慢挑吧,這匹小黑駒子是翊勳的了!”
納木熱拍拍外甥的肩膀:“給它起個名字吧,以後就像待你的兄弟一樣待它!”
“叫它deyere(飛翔)吧!你看它蹄子上的白花跑起來跟天上的白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