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尉遲義覺得自己疼痛的左臂一涼,一股沁人的爽快傳入到他的腦門,他轉過頭來,便看到子煜從身上取出了刀神歐陽秋山秘製的外傷藥,正在為自己的傷口塗抹,那專注的樣子,就是一個兒子對父親的關切。
他的心中一熱,假裝沒有覺察,繼續著扯下許雲起的裙子來。
而此時,他又感到了自己的傷口,正被子煜小心地用身上扯下來的一塊布綁起。
許雲起的嘶吼還在時不時的繼續著,而此時,所有的人都無法幫助她來承受這份痛苦。
尉遲義的雙手緊緊的握住許雲起的手,在她的耳邊低聲安慰著,不停地鼓勵她消除心頭的恐懼,便是連旁邊的子煜看在眼裡,也深受感動,他忽然覺得,自己的這個父親其實也是不錯的,自己為什麼還要那般得執著,非要記恨他的過錯呢?
一個時辰之後,大帳中終於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守在外面的諸將都不由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還坐在地上不斷抹淚的子洛,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了起來,飛快地奔進了帳中。
此時,他看到的是母親親疲憊地躺在父親的懷裡,身上蓋著尉遲義的戰袍。而在子煜的臂膀裡,正抱著一個渾身褶皺的嬰兒,往熱氣騰騰的木盆裡洗涮著,孩子鳥鳴一樣的啼哭聲,隨著子煜的動作,時高時低,時強時弱。
“是妹妹,還是弟弟?”子洛興奮地問著自己的大哥。
“是個弟弟!”子煜隨口回答著。
只是,將許雲起摟要懷中的尉遲義聽來,卻又覺得有些如哽在喉,一股酸酸的味道油然而生。
許七又生了一個兒子,子煜和子洛又有了一個弟弟,但是這個孩子的父親卻不是他,而是以尉遲家為仇的敵人——顏毅!
既然當了好人,那麼就好人作到底。
當晚的時候,尉遲義親自與子洛一起,將許雲起和新生的男嬰送往了捧日軍的軍營,子煜當然一直陪行左右。
實際上,此時在顏毅失去指揮能力之後,以鮑元傑為首的一批捧日軍的軍官,已然自覺地奉子煜為了少主,正在為他和主母往尉遲義營中半天未歸而不安呢。
張玉彪與黃三郎也齊聚到了子煜的營中,以最差的結果,商量著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戰鬥。
直到看到許雲起母子平安地回到了營地裡,子煜也安全回歸,眾人才將一顆懸起的心放了下來。
張玉彪覺得剛才他們真得是在杞人憂天了,虎毒不食子,就算是子煜不認尉遲義這個父親,尉遲義肯定不會不認子煜這個兒子的,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子煜痛下殺手。更何況,許雲起和子洛也在他的身邊呢?
只是,當看到眾多的捧日軍迎將出來,卻沒有見到顏毅的時候,尉遲義不由得大怒起來,責問著:“難道你們顏司令就是這樣待客的嗎?他連這麼一點兒的規矩都不懂?在我的面前也要擺什麼架子?”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