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馬上想起來,這還是六年前尉遲義以大楚副使的身份,騙進到太平寨中,向姐姐負荊請罪時,姐姐寫與他的,這麼些年以來,他卻一直將這封信這首詩儲存著,原來真得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許八郎無言以對,只得對著寨門下的尉遲義道:“那好,康王稍等,我去與姐姐說說看,或許她願意見你也不一定!”
“那就有勞八弟了!”尉遲義向著他一拱手,早就已經收起了當年那般的傲慢。
便是陪護在許八郎身邊的兩個新人寨兵,也不由得竊竊地嘖嘖稱贊:“早就聽聞了康王的大名,這樣的人物說起話來也是這般得客氣!”
許八郎回瞪了兩人一眼,兩個寨兵連忙閉住了嘴。
他命令著張玉彪守住寨門,自己親自打馬往寨中去。
自然,此時的尉遲義又要與張玉彪這個師弟好好地敘說一番,兩個人便是隔著一座寨門,也倒談得甚歡。只是,張玉彪也能夠感覺得出來,自己的這位師兄心裡的急迫,他不由得問道:“師兄,我有一事不解,想要請教一下!”
“師弟請講!”
“當年師兄為何要相信饞言,認為子煜不是你的兒子呢?”
這個問題,雖然對於尉遲義來說,就是一道傷疤,但是他也是知道,這個傷疤,是必須要揭開的,否則,痛的是心裡。
“人無完人,我也是這般,那個時候只能說自己是被妒忌迷惑了雙眼吧!”他發出一聲感慨,說著,又深有體會地道:“師弟,如今我是知曉的,若是愛了一個人,那麼就應該全心全意地去愛,愛她的一切,不要謠言所動搖!”
張玉彪點點頭,道:“你知道嗎?當我第一眼看到子煜的時候,就覺得他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如今他年紀青青,可是學得一身的絕技,便是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只是,我也看得出來,他對你的恨只怕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消解的!”
尉遲義點著頭,他已然有了一些心理的準備,但是此時,還是懷著一絲的希望。
許八郎很快便回到了寨門口,命令著開啟寨門,將尉遲義迎進寨中。
再一次與許八郎面對面之時,尉遲義有些激動,問著他:“小七終於願意見我了?”
許八郎點了點頭,道:“姐姐說,如煙往事俱忘卻,相逢一笑泯恩仇!你和他的恩怨也應該到了卻的時候了!”
尉遲義心下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惴惴不安起來,分明聽得出來,也許這一次,許七真得是要跟他攤牌。
張玉彪在旁邊聽著,忽然很有感慨,不由得道:“夫人真得是出口成詩,每一首又都這般得精緻,聞之令人不忘!”
尉遲義更是默然了,至今他還以為許雲起之所以認識字,是自己所教呢!每每讀到許七所寫的詩句之時,都令他愧不當初,他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妻子,更是一個才華橫溢的才女。
只是,當許八郎帶著尉遲義剛剛走過太平寨議事的聚義廳之時,忽然一個人影如同從天撲食而來的蒼鷹一樣,從聚義廳的門樓之上一躍而下,對著坐在馬上的尉遲義揮刀砍下。
眾人都嚇了一跳,一聲驚呼,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聽得“當”的一聲,兩種兵器碰撞的聲音,隨之便看到那個人影從尉遲義的身邊飛過,穩穩地落在了尉遲義的馬前。
大家定晴看去,竟然是子煜,他的手中握著他從刀神歐陽秋山那裡帶來的龍鱗寶刀,此時也在驚訝得看著馬上接了他一招的尉遲義。
尉遲義的反應是極快的,在子煜人影晃動之際,身經百戰的他已經有了預感,不由自主地拔出了自己的寶劍來,在子煜的龍鱗寶刀劈到之時,他順勢一招舉火燒天式,便在馬上與之硬扛了一刀,不過,他還是感覺得到,這個突然的殺手,並不是真得想要要他的命,因為這個殺手並沒有用上十成的力,頂多隻用了五分。
“子煜?”只是看了一眼,尉遲義便馬上認了出來,這個兒子的確長得與自己少年時一模一樣,而更令他感到驚覺的是,便是連他的那股傲氣,也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