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傳來了尉遲義的呼喊聲:“小七,你出來!你出來呀!”
邊上的張玉梅一直拉扯著兩個小孩子,不敢多言,此時也不免對著許雲起道:“姐呀,要不你去見他一見,也不能讓他總在咱們門口跪著吧?”
許雲起想了一下,帶著子洛走進了屋子裡,鋪上紙,拿起筆來,寫下了一首詩:
多情自古空餘恨,
好夢由來最易醒。
豈是拈花難解脫,
可憐飛絮太飄零。
當年許下千般願,
不及饞言一朝聽。
若得骨肉重聚首,
花開時節再見君。
寫罷,她將紙上的墨跡吹了又吹,看看差不多幹了,這才拿起來交與了張玉梅,對著她道:“弟妹,你將這首詩交與他,叫他走吧,若是再這般得無理糾纏,我便帶著子洛遠走他鄉,再不回中原了,也絕了他的念頭!”
張玉梅點了點頭,將身邊的兩個孩子放在屋子,拿著許雲起寫的詩來到了門口。
尉遲義看到從裡面走出一個女人來,還有些驚喜,但是隨即才認出來,原來是許八郎的老婆,便又有些洩氣。
張玉梅來到了尉遲義的面前,將許雲起所寫的詩遞與他,同時告訴著他:“這是夫人讓我交與你的,他還說,你若再這般得糾纏,她便會帶著子洛遠走他鄉,再不回中原,以絕了你的念頭!”
尉遲義有些愕然,接過了這張紙,看到上了面端端正正寫著的絹秀的字跡,馬上想起來,當初許七的毛筆字,還是自己所教,如今見字如面,依然透露著當初的那種挺秀。
許八郎也伸過頭來,想要看一看姐姐在紙上到底寫了些什麼,便是在邊上相勸的夏回晨及劉賀等人,也想要看一看,但是卻礙於尉遲義的情面,不好伸過頭來。
尉遲義細細地品味著這首詩,從讀到第一句起,他便在心裡面強烈得感到了許七內心的痛楚,也只有遭受到了無限的委屈,也才有這種深刻的體會。
當他讀到“當年許下千般願,不及饞言一朝聽”之時,已然再也惹不住,也顧不得一個大男人在大家的面前,自己眼中的淚水簌簌直落,到這一刻,他的悔恨自是難以消解的。想一想,要是當時自己沒有那般得自以為是,又怎麼會種下如此得苦果來呢?
他將這首詩握在手裡,雙目茫然地望著門內,只希望許七能夠現一下子身,但是,他的心卻是絕望的,知道了許七的心意,既然如此,何必要強人所難,還徒自令人厭惡呢?
“起來吧!”許八郎同情地道,他也看到了這首詩,對於自己的姐姐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寫出這麼一首八句的七言來,也是佩服得緊。在他看來,姐姐並沒有上過一天的學,要說的話,這些字詞,應該都是由尉遲義教的。
尉遲義沒有拒絕許八郎的攙扶,站起了身來,在這一刻,他明顯得感覺到了許八郎對自己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