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半,我和劉振的搏鬥還在繼續,不過,我們的體力基本上到了極限,舉起來的拳頭顯得很無力,但是高下還未分,所以只能繼續。
我的左眼已經紅紫紅紫的,嘴角也有一絲血跡,身上看不到的拳傷也不少,這些都是怒火下的劉振賜予我的,當然,他比我還慘,嘴角有血,左右眼有點發黑,鼻子也被我一記重拳打得流了很多鼻血。
他腫脹的臉上,氣喘如牛的看著我,全然忘記了疼痛,他現在只想把我放倒,其他什麼想法也沒有,連問我為什麼打他的原因也不想知道。
而我,同樣鼻青臉腫,我要打服他,我要告訴他,你做了不該做的事,你這種品德怎麼能做大哥,你不再配做我辛曉成的兄弟。
兩個人的思想在自己的腦海中摩擦,劉振看著我先開口了,他說:“辛曉成,我們......再來,我就不信我搞不定你。”
我還是帶著一絲絕望笑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任何人發生摩擦,可是,總有一些人偷偷摸摸的在背後傷我,我盡可能的忍讓,避讓,卻不想我最信任的兄弟亦是如此,我......已經忍無可忍。”
話音剛落,我再次沖了上去,我只有恨,無所懼,一腳正蹬帶著我的怒火,沒有絲毫留情。
劉振見勢急退一步,我一腳蹬空的同時繼續向前沖,雙手無意間抓住了劉振胸前的汗衫,劉振沒有站穩,一個釀蹌應聲倒地,我也跟著倒了下去。
剛一倒下,我急急跪坐在劉振身上,他已經虛脫到無力的地步,被我壓著的時候就像等死的綿羊,沒有掙紮。
我怒火攻心,雖然體力也到了極限,但是,仍有幾分於力,我左手按住劉振的胸口,眼神中帶著強烈的殺氣看著劉振,右手也在這時緩緩舉起,我要——打扁你!!
不知是我的眼神嚇到了劉振還是我的拳頭嚇到了劉振,因為這時我發現,劉振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我從來沒有看過劉振這種眼神,在我的心理他一直都是無所懼的,他是一個敢跟任何人拼刀混混,不懼生死,為何此時此刻他的眼神......
其實,人都是怕死的,我雖然不會打死他,但是,已經虛脫的他看見我高舉的拳頭,突然陷入了一種絕望,虛脫本來就令劉振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一樣,現在看見我高舉的拳頭,他覺得自己真的可能會死,所以他害怕。
害怕是人的自然反映,有些人總是自覺天不怕地不怕,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遇見令自己害怕的事物,或者說,他們對這個世界已經絕望。
劉振對這個世界沒有絕望,他似乎才剛剛看到一點人生的希望,他現在名震a市和a縣,小弟多如牛毛,怎麼願意就這麼死去。
我和他本是最好的兄弟,雖然我狠他的所作所為,可是看見他害怕的眼神,我的心突然軟了,我的怒火開始漸漸熄滅。
我想起在小學時他為我出頭的一幕,我想起我們一起逃避九毛的圍攻,我還想起我們勾肩搭背一起上學的點點滴滴,所以,我的心軟了,我高舉的拳頭慢慢松開、慢慢放下。
我緩緩的站起身,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的轉過身體,像個丟了魂的孩子,傻傻的朝樹林外走去。
劉振躺在地上,他看著我離去的背影,卻什麼話也沒有再說,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只想好好躺在地上休息一會,因為他真的已經筋疲力盡了。
......
......
我沒有去工廠,也沒有去禽蛋市場的店面,更沒有去工地,我去街上買了套衣服然後去了游泳池游泳。
其實,我也不是去游泳,我只是去游泳池的澡堂沖了個澡,然後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我洗幹淨了身子,不過,臉上的淤青卻沒辦法洗掉,相反,淤青越來越明顯。
我在澡堂看著不成人樣的自己,我的心也越發的冷靜了下來,我在想:“按照我對琪琪的瞭解,琪琪不是這樣的人,劉振雖然風流成性,也應該不會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平時我們幾個在一起也沒看出他們兩個有什麼交流,難道是我誤會他們了?”
我不斷的思考著這些傷腦細胞的問題,腦袋中的疑惑再次升起,我在想:“不會錯啊,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又怎麼可能是假的?不行,我還是去問問琪琪。”
可是,一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看到已經變成豬頭一般的自己,我又開始後悔起來,我後悔自己早晨實在是太沖動了,後悔自己怎麼就沒有先問一問再動手呢。
“唉,沖動真的是魔鬼,現在後悔也晚了,我都這副模樣,怎麼去見琪琪。”
我換好衣服,走出浴室,臉上的亮點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甚至還隱約聽見有幾個人在議論。
“你看那個小夥子,不知道被什麼人打了,看樣子傷的不清。”一位路邊阿姨說道。
“我估計他媽見了都不認識他,你看那臉上臃腫的還像個人嗎?”另一位路邊的阿姨說道。
“唉,誰家有個這麼喜歡惹是生非的孩子,父母也要被活活氣死,也不知誰家的孩子。”首先開口的路邊阿姨再次說道,嘴上更是替我母親喊冤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