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
“恨你……恨啊……”
“你扼殺了我們啊……”
“我和柳花都永無天日,我的柳花啊……”
明爪從夢中驚醒。血腥味還淡淡的殘留在鼻腔裡,隱隱約約能分辨出那天嗅過的氣味。巢xue內的苔蘚和她特意收集的羽毛被踢的滿地都是,四周一臉不滿的則不僅是蝶爪等學徒,蛾翅顯眼而貴氣的金色也出現在這裡。
“你?”明爪很吃驚地說道,第一反應是自己做這些怪夢肯定是病了,不然為什麼巫醫會守在床邊?
蛾翅又露出了微笑。其實,她不笑的時候比笑的時候更好看;而一旦笑著,說出的話就總會嚇倒一片周圍的貓。“從這些天的觀察來看,你在武士訓練上表現並不好。”
明爪慚愧地低下了頭。蘆葦須把學徒的訓練進度抓的很緊,每個月有四次常規學徒測評。而她似乎只注重理論,只有嘴上說的那一套,放到實戰就怎麼也不行了。一開始差距還不大,後來蝶爪抓的獵物幾乎是她的兩倍。
“別著急,我還沒說完呢。但是你的腦子很靈,能夠推斷出有只貓一直在想辦法謀殺蘆葦須。是你發現了急流邊的秘密,也是你看到了樹枝陷阱下面的痕跡。你記東西很快,忘掉的卻很慢。現在的你甚至能憑記憶講出四大族群一半以上貓的名字了,不是嗎?”
明爪抬起頭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所以,我已經和霧星談過了,決定讓你做巫醫學徒。你同意嗎?”
明爪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她知道自己作為武士學徒表現很差,也知道自己肯定有什麼地方可以表現卓越,但是怎麼就想不到當巫醫學徒呢?但是……想到日複一日救死扶傷的工作,那種生活她更不願意做!心中的矛盾和糾結扭曲著,纏繞著,一次又一次撞擊著她的心房。到底要何去何從呢?
這時,蛾翅的話無疑是往天平的另一邊投了一顆強大的砝碼。“我看到你剛才睡覺的時候說夢話,還亂動——這就說明星族已經託夢給你了!那麼,星族也同意你當巫醫這條道路了。歡迎你!”
“可是……”明知道合理,卻不合情。明爪做著無力的最後辯解,就好像困獸猶鬥:“河族已經有兩個巫醫了,你們並不缺貓爪用“人手”自造的詞)……還有,我那些夢並不是光明、聖潔的。”
“有些夢預示著未來。而且,我也早就想辭職了;但如果只是柳光一個,工作量會太大的。你看,小冷病了,我得去看看。而柳光在把老鼠膽汁給星爪。我要走了!”
她像一陣美麗的蠟梅花瓣組成的旋風一樣走了。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女!明爪想著,跟隨自己的老師鱒溪一起走出營地,一邊還得努力擺脫非要跟著他們一起走的小追。或許這是她第倒數次參加武士訓練了,要抓緊機會才行。
“在上一次森林大會上我們討論得出了拓展獵場的結論,也就是說因為貓數增加而需要更大的領地來養活大家。加上大家對我們之前廢除的那個提議——遠徵訓練表現出了異常的興趣,最後我們決定每個族群派出兩名學徒和一名武士去尋找新領地。”薄荷毛說。他和冰翅正坐在小斜坡的頂端,向大家宣佈。
“切,原來這就是他一直吊我們胃口要說的事啊!”蝶爪不屑地說,漂亮的藍眼睛幾乎閉上了。她的眼睛顏色不能算是冰藍、天藍色,也不是深沉的湖藍、海藍,而是像兩腳獸的瓷器上的花紋一樣,不知為何,給人一種非自然的感覺。
“就是,他自己好像也沒有參加過森林大會吧?我們早就從其他貓嘴裡問出來了,沒一個說的那麼幹巴。”明爪半是附和地說。
薄荷毛根本就不理睬她們,繼續說道:“今天晚上,苔葉的幼崽就會成為學徒;但他們年齡太小,無法參加這次找尋訓練。所以,最後出發的名額就在你們四個中了。誰主動退出?”
明爪低下頭,微微閉上了眼睛,其實是在用餘光看著身旁其他貓的做法。她們也都一臉堅定的拒絕。這種機會除了最膽怯的學徒,誰會放過呢?
“好。你們每兩只貓中間進行一場格鬥訓練,勝利次數多的可以參加找尋隊。”他說。
明爪向四周看去。自從那天晚上蛾翅的談話過後又過去了將近一個月,後天晚上就是森林大會的日子。她十分珍惜地訓練著,成績很快也有了明顯的起色。她的身體素質仍然不怎麼好,但經過了強化訓練倒也行動敏捷。她靈敏的思維終於成了一件有用的工具,可以組合、分析在這個月中新學到的一招一式——她甚至用沖爪潑濺攻擊了猝不及防的沖條!她用自己的努力證明瞭自己可以成為一名武士學徒。在開始那十幾天裡,她回到巢xue累得倒頭就睡,以至於不敢在吃了東西之前輕易躺下。之後她稍微鬆鬆勁,那些奇怪的夢就又出現了,仍然是“柳花!”的叫喊,不過偶爾還能聽見“英心!”;眼前也不只是一片漆黑,而是粘稠的、血漿一般的東西,裡面彷彿有貓在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