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面,沈墨和顧清寧都沒有說話,顧清寧一口一口地喂,沈墨就一口一口地吃,她的動作在剛開始稍微有些笨拙,沈墨被燙到的時候就微微皺眉,顧清寧見了,後來也知道稍微吹一吹,再喂給他。
一室的靜謐,只有偶爾碗勺碰撞的清脆聲,看著她姣好的容顏帶著一絲疲憊,沈墨在心底微微嘆息,他,已經有整整一星期沒有見過她了,他的思念,如痴如狂,他幻想過無數個等她回來之後擁她入懷中壓在身下好好疼惜她的場景,然而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
一碗湯見底,顧清寧放下碗勺,拿起床頭櫃子上的餐巾紙,細心地為他擦拭唇角,即便,沈墨的唇角什麼也沒有。
大掌撫上她的小臉,輕輕地摩挲,沈墨清越中帶一絲晦暗的聲音叫道:“小妖”。
顧清寧拿著紙巾的手一顫,抬眼看向男人,他的目光深邃而溫和,透射出絲絲縷縷的疼惜和痴念,顧清寧的心忽地變得柔軟,輕聲問道:“疼嗎?”卻沒注意到,她的聲音裡,暗含著一抹緊張的情緒。
“小妖,不要生我的氣。”沈墨的手掌往後,壓住她的後腦勺把她按向自己的胸口。
顧清寧不敢動,她到現在連他到底哪裡受傷了都不知道,她怕她的隨意一動會觸碰到他的傷口,任由沈墨按著她的腦袋,傾聽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眼淚,就那麼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她是生氣,她生他的氣,氣他不好好照顧自己,還讓他自己受這麼嚴重的傷,但她更生自己的氣,她沒能第一時間陪在他的身邊。
雙手捧起她的臉,微微扯痛的傷口讓沈墨忍不住喘息了一下,顧清寧心頭一緊,正要起身,下一秒,男人的唇已經落在她的唇上,輕慢、舒緩、纏綿、透著無止盡的思念……
顧清寧努力回應著他的吻,眼淚卻像是斷線的珠兒一般滾落下來,沈墨舌尖微撚,鹹澀與甜蜜交織,灼燙了彼此的心……
歐陽飛端著託盤進來,剛推開門,就看到了這樣一幕,他本想退出,兩人卻已經分開。
顧清寧起身,她看得出來,歐陽飛是進來給沈墨換藥的。
“過來吧。”沈墨出聲道。
歐陽飛走近,他看到了顧清寧波光瀲灩的唇,更看到了她那還未幹涸的眼淚,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自己過往那些曾經針對她的做法,是多麼地幼稚和可笑!
兩人幫著沈墨換好藥,歐陽飛又把注意事項重新給顧清寧交代了一番,顧清寧又反複問了幾個問題,直到都交代清楚了,歐陽飛才起身離開。
顧清寧用溫熱的毛巾幫沈墨擦洗過之後,才換上睡衣,在他身邊躺下。
看著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樣子,沈墨清笑著出聲道:“小妖,你不用這麼緊張,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弱。”
“可是,你的傷比我想象得要嚴重很多。”顧清寧一句話,讓沈墨還想要繼續作亂的心思,頓時煙消雲散。
好吧,到手的福利,就這麼只能看,不能吃,他今晚先忍了!
可是,接下來,整整一週的時間,每當沈墨想要對顧清寧動動手或者動起歪心思的時候,顧清寧涼涼的目光掃一眼沈墨的傷口,沈墨立時歇菜,他捨不得惹她生氣。
所以,來探病以及來向沈墨彙報工作的人卻發現,他們的沈老大脾氣最近越來越暴躁了。
一般來的是時候,如果顧清寧在場,這次的事情就會好辦一些。
但你萬一要是來的不是時候,比如顧清寧恰好回熙園去給沈墨拿飯去了,去幫他拿取換洗衣服去了,你就會發現,今天的工作彙報,那可不是一般地難熬,來的人恨不得自己壓根兒就沒出現過。
所以到了後期,他們也都學會了,會先打個電話問問如意或者如願,顧清寧在不在,在的話,他們再過來。
可是後來,連這招也不管用了,隨著沈墨傷口的恢複,他們再來彙報工作的時候,顧清寧就不再一直陪在沈墨身邊了,只是去外間的屋子等著他們。
所以,當他們一個個每次彙報完工作,都用那幽怨的小眼神兒看著顧清寧跟她道別的時候,顧清寧也很是納悶兒,這些人到底怎麼了?
可是進到裡間,沈墨卻早已是一派和顏悅色的神情。
這一天,小少爺和陶其蓁帶著林皓軒和林皓詩一家四口來探望沈墨,他是來與沈墨商量關於那位經濟學家李明宇的事情的,正好這事跟陶其蓁和顧清寧都或多或少的有點兒關系,他們就一起過來了。
進門的時候,剛碰上鄭鎧和卓靖要一起離開,一看兩人那比平時要嚴肅很多的臉,就知道沈墨此刻一定是心情不愉。
四個人站在外面聊了一些事情,小少爺和陶其蓁才把林皓軒和林皓詩放在外間與如意和如願玩耍,兩人一起進到裡間,可是卻發現,沈墨正對著顧清寧笑得一臉柔情。
小少爺和陶其蓁彼此對視一眼,眼角眉梢都是濃濃得促狹的笑意,他們倆是過來人,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沈墨此刻的鬱悶和無奈,只是,要不要幫他一把,小少爺還在考慮之中。
“你們怎麼來了?”沈墨看了一眼門口的兩人,語氣卻完全沒有了面對顧清寧時候的溫柔。
“怎麼?不歡迎啊!”小少爺說著,拉著妻子在沙發上坐下。
沈墨看了兩人一眼,不說話,他剛才明明馬上就要說動小妖晚上給他一點兒好處嘗嘗了,就差那麼一點兒就要成功了,卻被這夫妻倆給打斷了,他能歡迎才怪呢!
“小少爺,嫂子,你們過來了,我去給你們倒些茶水來。”顧清寧說著,就要起身,卻被沈墨拉著又坐了下去。
顧清寧無奈地一笑,安撫了沈墨一番,才沖著兩人笑了笑,出去給兩人倒水。